见状,宁仲夏将其捞到盆里,撒上葱花和香菜点缀其间,一道“夏鱼露星照”就大功告成啦。
菜刚出炉,尽管有盆盛着,但热气一直往外冒,连带着盆都是烫的,宁仲夏取来一块白布围在端盆的位置,以免伤到手。
菜一上到桌,宁寒露就忍不住动勺舀汤,但被宁仲夏止住:“寒露,不要着急。”
“哦。”宁寒露嘟着嘴,虽然不愿,但还是听话地放下勺子。
宁仲夏清了清嗓子:“在开饭之前的,就先由本人,也就是这道菜的缔造者,来为大家讲解一下,此菜名为夏鱼露星照,寓意我们一年四季都能如鱼得水。”
路景行一本正经道:“这不就是一道酸菜鱼嘛。”
“……”
宁仲夏撇了他一眼道:“我说它叫夏鱼露星照,就是夏鱼露星照,有问题?”
感觉到她目光中的杀气,路景行识趣道:“完全没问题,你说的对。”
“好啦,开饭!”
一道“夏鱼露星照”,几人大快朵颐,吃得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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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酸菜鱼的做法参考百度百科~有私设。
仲夏:祝大家一路吉星高照~
第九章
已至晌午,辉耀的阳光重捶打在地上,光晕投射在街道的每一处角落,人们仿佛处于烈火焚烧之中,纷纷拾起袖子擦汗,抄起水壶咕咕地狂灌几口以解口中干热之感。
尽管如此,仍旧挡不住人们对美食的渴望,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到食肆内就坐,点菜的声音纷纷响起,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店家,给我来一份海鲜套餐麻辣香锅,要变态辣的那种!”
“店家,老规矩,一份宫保鸡丁,三个炸鸡腿,还有一份莲藕排骨汤。”
。……
厨房的炊烟袅袅升起,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惊天动地,餐桌上,人们笑谈坊间奇闻,一边吃菜,一边津津乐道。
忽的,两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踏入食肆内,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
一个着竹纹白衣,手中携带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剑柄上的流苏缠绕着一个竹林结,清冷俊逸,不苟言笑,他巡视一遍食肆,仿佛在寻找什么。
另一个着烈焰红衣,手持一把水墨画折扇,看起来张扬似火,但由于他长着一张圆脸,眼里笑意盈盈,反而给人一种呆萌可爱又无辜的感觉。
略带婴儿肥的红衣少年走到顾客旁边,他好奇地指着桌上的蛋饺,如水般的鹿眼望着女顾客,开口询问道:“姑娘,请问我可以尝一下这个吗?这个看起来很好吃。”
被问的那个顾客是一名约莫十几岁的少女,她含羞看了一眼红衣少年,见他眨着呆萌的大眼睛等她的答复,忙低下头,拘谨地摆弄着自己手指,捏着嗓子温柔道:“公子,不必客气。”
得到许可后,红衣少年欢笑地从筷筒中拿出一双新的筷子,夹起一个蛋饺,细嚼慢咽品尝起来,忍不住称赞道:“这个好好吃,我很喜欢。”
红衣少年冲咧嘴笑道:“我可以再吃一个吗?”
饭菜的香味勾着他的胃口,让他忍不住食指大动。
少年嘴角旁的梨涡时隐时现,红衣衬得他越发俊俏,微微歪头俏皮地看着少女,嘴唇上还残留着蛋饺油汁,他添了添嘴角,喉部上下滚动。
不知道是不是太害羞了,少女忽地捂住脸站起来,踩着小碎步跑出食肆外。
南封冲着少女的远去背影喊道:“你怎么走了啊?不吃了吗?这还剩下很多菜呢!”
南封又低头看了看眼前这桌没怎么动过的菜:“那得多浪费啊?既然你不吃,我就帮你吃啦。”
说着,他便拂衣坐下,开始吃起来,还不忘招呼白衣少年,夹起一个蛋饺递到他的面前:“于烽,这菜好好吃,你快过来尝一下。”
白衣少年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无视眼前的蛋饺,嫌弃道:“我不需要,还有,收起你那无辜的表情,我看着闹心。”
“切,没趣。”
南封收起呆萌的眼神,换上一副懒洋洋的表情,眼神中的无辜之意消失殆尽,自顾自地将蛋饺送入自己的口中,鼓起腮帮子满足道:“这世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得此一品,死不足惜啊。”
旁边的顾客窃窃私语。
“这两人是何来历?看着气度不凡。”文弱书生问。
“初来乍到,不知。”浪客摇摇头。
“这你们都不知道?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故渣大汉撸起袖子,右脚踩在长凳上,手中的筷子倒拿着,开始娓娓道来。
“着白衣的少年,是我们万祥城城主赵民巡的独子,赵于封。此人剑法精湛,十一岁时,遇人在街头上为非作歹,他二话不说,拔剑相抗,一人抵四五粗壮大汉,将他们纷纷打趴下。自此,城中的歹徒,见到他就得跑,不敢多生事端。”
胡渣大汉说得激情澎湃,眼中流露一抹敬慕之情。
“至于红衣少年嘛,此人是名唤南封,是城主的义子,擅长用暗器,他手中的折扇可不是普通的扇子,其中暗含玄机。一出手,数十根毒针飞射而出,中即亡,但没人见过他用此招。”
浪客和文弱书生:“为何?”
胡渣大汉哈哈大笑:“当然是不屑用此招了,他的武功可高着呢。”
“所以,在我们万祥城有这样的说法,”胡渣大汉喝了一口茶水解渴,“白衣执剑佑我万祥,红衣折扇镇我城邦。”
“如此顶天立地的少年郎,令人佩服!”文弱书生眼睛亮亮的,“希望自己今年进京能高中,略尽绵薄之才。”
“有幸听闻,壮气少年。”浪客也忍不住赞叹。
三人各怀心事,虽不相识,但却志同道合般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三人豪迈地饮下,未留下一滴。
赵于烽找了一圈,没能发现路景行的影子,他夺过南封手中的筷子,将它轻放到桌面上,道:“别吃了,我们是来找路公子的。”
“我再吃最后一个。”
南封以迅雷之势又从筷筒中抽出一双筷子,快速地夹起一个肉丸塞入口中。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强逼着自己的视线远离它。
赵于烽:“……”
从他们进来的时候,宁寒露就注意到他们了,但迟迟不见他们来点菜,还一直东张西望,想来不是就餐的而是来找人,便走上前问道:“你们是来找人吗?”
“是的。”
南封低头看比自己低一个头的宁寒露,她穿着淡粉色衣裙,服饰别出心裁,橙粉色的发带卷着两个丸子头,小脸粉雕玉琢,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他见很多人都是跟宁寒露点菜,想着应该是认识路景行,便蹲下来,笑得妖孽,温柔地问:“小姑娘,我们是来找路公子的,但他好像不在食肆内?”
宁寒露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看着他。
“哥哥,你的脸好像包子,”宁寒露盯着南封的脸看,越看越像自己喜欢吃的小笼包,胖嘟嘟的双手捏住他的脸,揉了揉,“哈哈哈,好软。”
宁寒露喜笑颜开,揉得欢快。
南封:“……”
赵于烽弯了弯嘴角,哑然失笑:“确实像包子。”
南封转头恶狠狠地瞪了赵于烽一眼:“你才包子!”
宁寒露撇了厨房一眼,便看到路景行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她指着厨房的方向说:“景行哥哥出来啦。”
赵于烽和南封两人纷纷朝她指的方向看去,他们见过路景行的画像,确定是他后,两人便走上前俯身作揖道:“路公子,我们两人是奉命来保护您的安全。”
苏子郤在两人来之前就特地叮嘱过他们不能声张,现在还不能让别人知道路景行的身份,所以他们都没有直呼路景行为九王爷,而是称他为路公子。
赵于烽自我介绍道:“在下赵于烽。”
南封:“在下南封。”
路景行皱眉,很不开心道:“你两让一下,挡道了。”
路景行端着两盘刚刚出炉的菜,突然冒出两人杵在他的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刚端起盘子的时候,没感觉到烫,这时停留在这,路景行感觉一股热气侵入皮肤,皙白修长的手指蓦地红肿起来,灼热疼痛感瞬间来袭。
闻言,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但身体还是本能地往旁边站,给路景行让道。
路景行将菜放到顾客的桌子上后,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们,快速地钻进厨房,将烫伤的手放到冷水里浸泡,以缓解灼烧的疼痛感。
徒留厨房外的赵于烽和南封面面相觑。
南封靠近赵于烽,小声疑惑:“我们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怎么感觉路公子好像不太待见我们?”
赵于烽也不知道:“不清楚,但感觉路公子好像不太高兴。”
手中的疼痛感终于得到缓解,路景行掀开帘子,就看到他们两个人垂着头,像两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厨房门口。
“你们两个杵在这做什么?”
“公子,我们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犹豫片刻,南封率先开口,赵于烽虽然不说话,但眼神一直盯着他,路景行失笑,抬起被烫伤的双手,指头上方已然冒出水泡:“没有,是我的手刚被烫到了,我有些着急。”
宁仲夏一直都在忙着做美食,没注意刚才的小插曲,好几道美食都已经做完了,却没见路景行进入内厨端菜,忙唤道:“路景行,快来端菜了!”
路景行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了一下赵于烽和南封,无奈说道:“要不麻烦你两先代我跑一下腿?”
南封很爽快:“当然可以啦。”
赵于烽颔首:“荣幸之至。”
赵于烽和南封随即进入内厨。
宁仲夏看着突然进来的两个俊美少年,一脸蒙:“你们是?”
南封简单介绍自己和赵于烽,并表明自己来意,以防路景行遭遇不测,他们两人被派来保护他。路景行刚被烫伤了手,所以他们是来帮忙端菜的。
“我早就告诉过路景行,让他用布圈起来端过去,这下好了,手指肯定得起泡,都是自己作的,”宁仲夏早预料到会这样,一点都不惊讶,她将两块白布递给他们两人,“你们小心点,别像他一样。”
赵于烽:“谢谢姑娘提醒。”
南封拍了拍胸脯保证:“放心,我们不会的。”
两人干事十分利索,再加上他们两人长得俊逸,深得顾客的欢心,顾客们纷纷多追加几道菜,今日的食肆比以往都来得热闹。
而此时的苏子郤正在和赵民巡商讨筹集物资的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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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写在正文的小剧场:
晚上。
南封:“你有没有感觉九王爷和宁姑娘两人的相处方式像老夫老妻呢?”
赵于烽:“关你什么事?赶紧洗洗睡。”
南封吐槽:“你个榆木脑袋!我都不知道敏思郡主喜欢你什么?小心郡主被拐跑,到时后哭死你,哼。”
赵于烽:“废话真多。”
第十章
“东西巷那边,我已经让人着手打理,现在已经在紧锣密鼓筹备,但远水终究是解不了近火的。”
赵民巡望向窗外,叹气:“这天公不作美,边境偏偏在这年遇旱灾,这不明显给岳朝攻城略池的机会吗?”
赵民巡身体不太好,思虑太多,一时狂咳嗽起来,马明志连忙上前给他递上一杯热水和药,轻拍他的背部:“切莫心急,你这身体可受不了。”
苏子郤也说道:“城主,你要多注意身体。”
赵民巡接过热水和药,一口吞下,药效很好,咙中的腥甜味散开,他一手撑在茶桌上,一手捂住胸口:“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死不了。”
“子郤,西巷那边聚集着一帮乞丐,你可以派人去收服他们,包他们吃穿住,我们需要多一些人参军,这恐怕是一场硬仗。 ”赵民巡参加过三次边境战役,每一次都是炮火连天,白骨露野。他这咳疾是战后遗留下的,需要长期的休养。
苏子郤了然:“明白,明日我就派人去和他们谈。”
苏子郤问:“对了,城主,你可还记得宁北辰前辈?”
“记得,那年的他可谓是风光无限,只可惜……”赵民巡感慨万千,“他不再拿起剑上阵杀敌了。”
“那城主可知他目前身在何处?可有办法让他重上战场?”苏子郤又问。
“不知,我们已经失去联系,他不会上战场的,四年前他能旁观,想来这次也不会插手。”赵民巡摇摇头。
苏子郤还是不想放弃:“城主,你可知宁前辈当初为何要退隐?”
赵民巡思绪飘远,想起宁北辰跟他告别时说过的话,叹道:“情深缘浅,遗憾重重。”
宁北辰在将士们的心里占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他的兵书和剑法备受新一代的将士们喜爱,老一代的精兵强将部分也跟着他退隐。如果他能回来,想必定会掀起一阵狂潮,怎会容许岳朝那等野蛮宵小叫嚣?可心病终究难愈。
*
马府,汐念院。
树藤攀着亭子蜿蜒往四周长,遮住落日的阳光,为亭内留下一隅阴凉之地,又不妨碍亭中人赏这火红的霞云。
马明志跨过门槛,回到府中,来到院子里,就看着自己的夫人汐念仍像往常一样,坐在亭中下棋喝茶赏晚霞,他走上前,做在她的对面,执起一枚白棋,和她对局。
马明志看着眼前的棋盘,十九道纵横,黑白棋子错落分布,他脑中都是赵明巡说的话,一时失神,将白棋下到虎口处。
汐念提他一子,察觉到他的异常,道:“夫君,今日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马明志抬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她从九年前就开始不爱穿鲜艳的衣裳,平常的着装都很朴素,今日一身素白囊身,身形十分淡薄,脸色有些许病态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夫人,你可知道宁北辰?”马明志试探地问。
“啪——”黑棋落在地上。
“夫人,这棋子都掉地上了。”马明志低头捡起地上的黑棋,棋子掉在地上,受到地面摩擦,表层出现擦痕,不像之前那般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