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见女儿被训,立刻横着眉毛,用更大的力气拍了一下桌子:“这里更轮不到你秦岩过来指手画脚,想到我们饭店找工作,做梦!”
素来老实木讷的秦峰第一次发火,威力可见一斑,秦岩直接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诋毁秦秋意半句。
一贯会看人脸色的陈然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整张桌子上只有哼哧哼哧塞着美食的秦跃华不受影响,他肉嘟嘟的脸颊里塞满了食物,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通通来者不拒。
秦秋意掀起眼皮扫了秦跃华一眼,开口打破饭桌前的沉寂:“如果小叔小婶真心想来酒楼工作也不是不可以。”
刘思艳不赞同地叫了一声秦秋意的名字,“秋意,饭店的事儿你最好跟春兰她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如果真的让秦岩和陈然过来,恐怕他们能把酒楼嚯嚯得鸡犬不宁,刘思艳可不认为他们肯塌下心来当个打工人,他们的目的肯定是要分一杯羹。
秦岩听到秦秋意的话,高兴地点点头:“秋意,我在大队当过几年会计,以后饭店的账可以全部交给我,我保证给你们算得明明白白的。”
秦秋意简直要为他的厚脸皮鼓掌了。
“小叔,别以为当初你在大队做假账被撸的事我们不知道,饭店的账本交给你,我怕早晚被你蛀空了。”
她给了刘思艳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侧过头继续对表情讪讪的秦岩说:“你们要想过来帮忙,饭店正好还缺两个做苦力的搬运工,一个月工资是45块钱。不过你们来市里工作后,就没有办法再回村里照顾我爷奶了,到时候你们每个月也要支付给他们50块钱的生活费,这点没得商量。”
“!”
秦岩不可思议地看着秦秋意,嘴唇抽动了几下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在他旁边的陈然尖声道:“凭什么你们当老板,让我们当搬运工?当搬运工也就算了,每人每月的工资怎么只给45块钱?你们当打发要饭的呢!”
按照秦秋意的说法,他们两口子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只能赚90块钱,还要掏出50块钱给那两个老不死的,也就是说,他们两人一个月才40块钱的花销,简直是欺人太甚。
秦秋意冲怨气冲天的陈然微微一笑,比常人浅淡两分的瞳孔,在暖色调灯光的晕染下愈发夺目耀眼,可惜她的笑意未及眼底,反倒平添一丝疏离,“你们爱来不来。”
丁春兰随声附和:“对,爱来不来。要不然过来当苦力,要不然滚回老家。”
陈然的脸都气变形了,“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们?不怕我们告到族叔那里,让同族的长辈们一起来批判你们吗?”
“你们可以去闹,”秦秋意薄唇一弯,“不过我手里可是有小叔做假账和挪用公款的证据,恐怕在族里的长辈们批判我们之前,小叔会先被公安逮到局子里喝茶。近几年一直在严打,小叔犯得罪也就十年起步吧。”
她不耐烦秦岩一家子有事没事跑过来吸血,要打就一棒子打死,打得他们痛了怕了不敢再来才好。
“哦,对了,还有你们家秦跃华在市里的录像厅偷钱,正好那天我经过,顺便给他拍了几张照片,你们说,要是我把照片交到公安局,公安会因为他未满16岁就放了他吗?听说被偷的那个人是市政厅那边的,权利大得很,他会放过秦跃华吗?”
秦秋意确实看到过有个长得和秦跃华很像的人偷钱包,不过并没有拍下照片,今天只是找个由头炸一炸他。
秦秋意的话音未落,秦跃华就激动得一跃而起,惊慌失措道:“你胡说,我没,没有偷过别人的钱!”
哦豁,此地无银三百两,破案了。
秦跃华没想到动手的时候居然被秦秋意看到了,都怪他爸妈,要不是他想买新手表他爸妈不给他钱,他怎么可能被哥们撺掇着去偷钱!
要是被秦秋意告发到公安那里,那他这辈子就完蛋了!
秦岩和陈然哪里不了解自家儿子的德行,他一开口,他们便将秦秋意的话信了八—九分。
“你怎么能去偷钱!?”陈然高高地扬起手掌,落在秦跃华脸上的巴掌力气却不大,甚至连半点红痕都没有。
秦跃华第一次被打,捂着被抽的部位,眼里不敢置信地吼道:“谁让你把我的手表给偷偷卖掉的!我想买个新的,你却一分钱也不可肯出,我早就答应过朋友们要把手表借给他们戴几天,没有手表他们会怎么看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去偷钱包的,是你们毁了我!”
听到秦跃华的话,秦岩两口子仿佛被当众打了一个巴掌,让他们根本没脸见人。
当初卖掉秦跃华的手表,是因为重新分家时秦岩两口子要赔给另外两家1400块钱盖房钱,他们只有不到900块钱,找秦红梅借钱时,原本一向慷慨的她忽然说家里的钱现在不归她管了,最后他们只从她手里抠出来不到100块钱。
实在没有办法,他们不得不卖掉了秦跃华和陈然的手表、缝纫机和自行车,勉强凑够1400块钱还钱。
家里的老底一下子被掏空了,自然没有闲钱再给秦跃华买新手表。
秦岩两口子也意识到对于秦跃华的教育出了问题,可是他们却完全想不出办法扳正他。
“呜,我的胃好疼!”突然秦跃华捂着腹部躺在地上打滚。
“是不是你们做的菜有什么问题?要不然我家跃华怎么会胃疼?”陈然着急地蹲在儿子身边,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秦秋意眉头轻锁,仔细观察了一下秦跃华后,表情松了下来,“我们做的菜没有问题,是你儿子自己吃得太快太急太多,撑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