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璃有些急,“怎么消失了。”
顾回风拦住一缕逃窜的气,张开手又归于虚无。
他顿时明了,解释道:“地下有湖,水蒸气的颗粒升腾,有光源将山腰的景象投射过来了,现下水蒸气散去,影像也自然消失了。”
祝璃点点头,“他两无事便好,只是不知道那座塔里有什么。”
塔里什么都没有。罗依依四处望了望,只瞧见了支撑的四根圆形柱子,每一根都有两个成年男子合抱那样粗。
薛洛的脸实在苍白得吓人,罗依依把他靠在柱子上,从怀里拿出药喂给他。
想也不用想,能在瞬间提升力量,薛洛定是动用了邪术,邪术必有反噬,而薛洛的反噬就来得极快,此刻他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半抬眼皮睨着女孩忙来忙去。
罗依依将他扶正,哄孩子一样轻声道:“来张嘴。”
受了伤的薛洛比以往都要听话些,顺从地张开了嘴,莫名有些乖。
熟悉的枣泥壳,依依把它掰成小块,一点一点喂给他,甜腻的枣泥化开,溶解了药液的苦涩,暖意一点点绽放在舌尖,很快就流经全身。
温润的暖流包围身体,五脏六腑好似被一点点修复,薛洛的脸色逐渐好转,总算有了些血色。
药丸被做的有些大,罗依依瞧着薛洛吞咽得有些难,终于想起自己腰间还挂了一壶水。
罗依依的水壶递到薛洛的嘴边又忽然停住,犹豫地缩了回去。
“做什么?”薛洛切断她的退路,把女孩的手腕握在手心。
罗依依的脸上蓦地红了,“这是我喝过的,你还是......”
她瞪大了眼,犹豫的话堵在嘴边
薛洛就着她的手,低头喝了一大口水,喉结一滚,尽数吞了进去。
他长长的睫毛有意无意蹭过她的手背,有些痒。
“你想渴死我?”他靠在柱子上,半眯着眼,眼底的笑意浅浅。
罗依依缩回手,也笑了一下,“薛洛,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的。”
提心吊胆了许久,罗依依也挨着薛洛靠在了柱子上,疲惫后知后觉,慢慢吞噬身体。
薛洛还是在意罗依依脖子上的花瓣,问道:“你做了什么退了水汽?”
依依想了想,“是我的血。”
薛洛脸色闪过一瞬间的惊疑,很快又消散。他低头,罗依依藕色的夹袄被打湿了半截,此刻正摊在地上,她盖着大红的披风,小臂雪白得刺眼。
比皮肤更刺眼的是腕间的血痕,女孩细腻的肌肤被磨破,半干涸的血迹里混了不少细小的沙粒。
察觉到薛洛灼人的眼神,罗依依迅速把手臂往披风里一缩,放下了衣袖,又带上了没心没肺的笑。
“薛洛,你方才那一招以后不要使啦。”
薛洛绕过她生硬的话题转移,挣出她的小臂,拿水细细冲洗。
他眼皮也未抬,低头为她上药,淡黄色的粉末被均匀洒在伤口,他低声问:“为何?”
“什么为何?”伤口处传来的痛刺得罗依依倒吸一口气。
“为何不能再使?”
衣料被撕扯成半指宽,少年修长的手轻柔覆盖,伤口被包扎得整齐又漂亮。
依依皱着脸,“因为你痛啊,你别以为我忘了你方才吐了血。”
“只是吐血而已。”
“吐血还不够严重吗?”
“死不了。”
“......总之不许你再使了。”
薛洛静静地盯了她一会,直到盯得人脸上飞上灼热,突然解下了发间的红珊瑚珠子。
来这里这样久,薛洛从未将这颗珠子离身。
“伸手。”
罗依依乖巧照做,那颗剔透圆滚的珠子就落在她掌心。
她指着自己,有些不可置信,“你要把它给我?”
薛洛摸了摸鼻尖,不自然地别过脸去,“你帮我收着,我就用不了禁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