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途,你把我拍得好好看!”
“这几张也好看!”
“等我穿嫁衣的时候你要帮我拍几张!”
“你怎么那么会拍呢?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学过?”
谢明途只是淡笑着看她,不回话,心道他怎么会让蔓蔓失望呢。
日子是苏国栋亲自选的,在那一天,苏晓蔓重新回到了苏家,回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好似一个未嫁女。
屋子里的陈设并没有变动,哪怕女儿出嫁了,柳淑凤仍然给女儿留了个房间,屋子里的东西一如往常,她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儿童时的涂鸦,还仍然在这个房间里。
描了眉,菱唇抹了胭脂红,苏晓蔓换上了那一身凤穿牡丹的嫁衣,耳边听的是外面热热闹闹的炮仗声,苏国栋的大嗓门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他们家院子里肯定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苏三哥背着她出去,苏国栋亲自把女儿的手交到了一个男人的手中,刚毅的脸上带着笑,他终是满意了这个女婿。
在女儿刚出生的时候,苏国栋就曾想到过这一幕,他要在一个喜庆的日子里,把女儿的手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中,让他在余下的这一辈子中,好好照顾他们家晓蔓。
一年前他心意难平,此时却是由衷祝贺这对夫妻白头偕老,未来子孙满堂。
“要好好待我女儿啊。”他的语气里透着股发颤的哽咽。
谢明途郑重点头,“我保证。”
没要婚车,却有一路村里人的嬉笑相送,他们很是理解苏家人要补这么个仪式,也衷心祝愿谢明途和苏晓蔓这对夫妻,哪怕他们如今已不在桥心村生活,却是从他们村子里走出来的。
今年是个丰收年,冬日的鱼塘下,一群群灵动的鱼儿在水下自由地摇动尾巴,塘边的桑树枝干在寒风中摇曳,零星的叶片掉落,坠入塘水中。
谢明途将怀里的人抱上了自己亲手搭建的小木楼,明明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这一回却仍有新婚夫妻的激动感,苏晓蔓抱着他的脖颈,听见的则是他一级一级上楼的声响。
“记得帮我拍照!”
红盖头底下的苏晓蔓手上抱了个苹果,同样穿一身红衣的谢明途拿出相机来给她拍照。
听到了几声咔擦后,苏晓蔓心想也不需要那么多仪式感,正要扯开自己的红盖头,却中途被人抓住了手腕。
“媳妇儿别动。”谢明途笑着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苏晓蔓一抬眸,就看见了他俊美无俦的脸,英俊的眉眼,修长的身形如松如柏,一双桃花眼里蕴含着无限的深情与喜悦,上扬的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笑得太多,总是带着几分笑意。
他的眼睛好看的醉人。
苏晓蔓在给他制作新婚红衣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谢明途穿上这身衣服会是什么样子?她见过他穿黑衣服时的冷峻,似是黑夜里的寒星;见过他穿军装的挺拔,是昂扬向上的白杨树;此时见他穿红衣服的样子,脑海里想到的却是一句诗:
——人面桃花相映红。
很奇怪,明明此时正是寒冬腊月,没有什么桃花,只有在风中料峭的寒枝,她却在他的身上见到了春日的桃花。
“蔓蔓。”谢明途笑着就要低下头来亲她。
苏晓蔓眼波流转,娇羞着抬起食指按住了他的唇,“先别亲,晚上都随你。”
“等会儿还要下去见人呢。”
“不过……”苏晓蔓笑着拉长了声音,“你低下头。”
谢明途听话地在她跟前弯下腰,一双眼睛却怎么也不舍得从她身上离开。
苏晓蔓抱着他的脸,快速在他唇瓣上印了一下,登时就见两片红印出现在他粉嫩的唇瓣上。
笑着用食指给他摸均匀了,大大方方道:“新娘的口红分你一半。”
谢明途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状,桃花眼里溢满了温柔,眼底的卧蚕似是盛着酒的琉璃杯盏,晃动着琼浆玉液,他侧过头在她的耳畔道:“新娘把唇上的口红好好留着,晚上我亲自把它吃完。”
苏晓蔓笑了,“那么贪吃,明明是苦的。”
“不,甜的。”
夜里新郎践行了他曾说过的话,认认真真将自己心爱人唇上的口红全都吃进肚子,穿着嫁衣的新娘格外纵容他,顺从地贴在他的怀里。
他给与的一切她都接受了,跟往常的每一次都不同,没有那一层阻挡,两个人成为了一体。
选择在冬日里度过新婚之夜的好处,大抵是冬日的夜格外漫长,没有下雪,寒风吹着落叶打旋,屋子里的红烛,点亮了一夜到天明。
快乐也持续到了天亮。
苏晓蔓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睁开眼睛见到的便是温柔看着她的谢明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