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以为是某个小宫女落在地上的,也没怎么留心,将绣帕放回原处,直接转身离开了。
接着就在前边的小道上见到了匆匆赶回来的董贵人。
萧姮见她跑得急,还出声关怀了一句,“董贵人,你还怀着身子,行动间该小心些才是。”
董贵人看见她们,小小的脸蛋刷一下就白了,怯生生地福身问安,陆槐上前一步将她搀扶起来,还是那番“有了身子要多保重”的话。
董贵人点头应了,似乎是被吓得不清,额际两侧汗水都出来了。
萧姮担心地想帮她叫太医,董贵人摇摇头,“多谢淑妃娘娘关心,是太医让妾多出来走动走动,免得腿上浮肿越来越厉害。”
既然这样,也不好打扰她。
萧姮和陆槐相继告辞,和董贵人擦肩而过。
就在那么一瞬间,萧姮好似闻见了海棠花的香味,她下意识放缓了脚步,转身往董贵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董贵人是往哪里来?”她若有所思,“我记得这不是永寿宫的方向?”
董贵人有孕后,从听雨轩搬进了永寿宫。
宫里嫔妃少,永寿宫就住了她一个人,让苏嫔暗暗嫉妒了许久,然后把气都发泄在了陆槐身上。
不涉及梁帝,萧姮确实是聪慧的,“我们刚刚从拿出假山群里出来,是不是就经过了一片海棠?”
陆槐比她更懂人心,只看董贵人方才不断来回飘移、忐忑不安的眼神,就明白了几分,小声说,“姐姐,恐怕我们发现的那块帕子,就是董贵人的。”
在怀上身孕前,董贵人的宠爱一直不温不火,并不算盛宠,但每月梁帝也总能想到她,宠幸那么四五天。
萧姮这才想起来,“是了,董贵人的闺名不就是一个‘雯’字?”
陆槐犹豫片刻,仔细看过周围没有旁人,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那帕子似乎是双面绣,一面是‘雯’,另一面是个‘勇’字……我担心连累姐姐之前才没开口,只是现在撞上董贵人回来,恐怕不管姐姐知不知情,她都不免要心生怀疑。”
萧姮心中一惊,听明白了她言下之意,“勇”字可不是女子的名讳,又是鸳鸯,又是双面绣,其中蕴藏着极深的情意。
“董贵人她竟敢!”萧姮尤为痛恨她对梁帝的背叛,又觉得她行为不端,既为宫妃,心中另有所爱便罢,看董贵人的意思,竟还有暗中私相授受的嫌疑,不然青天白日的,一个人躲在假山之间的隐蔽处干什么?
“我要去告诉皇上才行。”
董贵人不单单是有外心,她腹中还怀着龙胎。
如果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宫中和情郎幽会,那这个孩子……
萧姮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不忍梁帝被欺瞒糊弄,径直就要往乾坤宫去。
好在陆槐拦住了她,“姐姐三思!”
“此事不过是猜测而已,那帕子定然被董贵人收回去了,我们没有证据,直接开口说她腹中龙胎为假,恐怕不能取信皇上。”
萧姮轻叹了一声,“无论皇上信不信我,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任由他被蒙在鼓里。”
陆槐无奈,有时候她觉得萧姮也没那么喜欢皇上,有时候又觉得她对他痴心一片,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姐姐你去说。”
她心里想:皇上被自己的嫔妃背叛,甚至还怀上孽种,差点混淆皇家血脉,这种奇耻大辱,一旦从萧姮口中说出去,皇上怒极之下,说不定连萧姐姐一起迁怒了。
忽而,陆槐眼睛一亮,“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妃嫔出错,理所当然应该交给皇后娘娘处置。”
萧姮闻言有些迟疑,“皇后娘娘或许不会管的……”
她再清楚不过,蔡苏亚对梁帝有多不在意,前边皇上几次声名受损,或多或少都跟皇后有关。
陆槐则说,“这是后宫事务,皇后娘娘怎么能不管?”她安慰道,“姐姐你便去说,若是皇后娘娘真的不打算插手,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大不了直接去见太后。
陆槐不比许多嫔妃陷在争宠夺爱之中,更加清明,上次苏嫔和董贵人相继诊出喜脉,太后借机敲打皇后,她就看出太后和皇后之间暗流涌动、硝烟弥漫了。
她对此倒有些庆幸,太后对萧家的不喜即使没放在台面上,如今也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她对萧姐姐的冷淡也就是在皇后的衬托下才不引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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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槐就是明明白白想让蔡苏亚站出来当她和萧姮的挡箭牌。
蔡苏亚乍一听她万分为难地说起董贵人的事情,心里就明白过来了。
眸光似笑非笑地在她忧心胆怯地面容上绕了一圈,蔡苏亚懒洋洋地开口,“这个可不是个小罪名,你们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