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说的,没了许文修,除了项定邦我也找不到更好的人了。”
“既然这样,你就帮帮我吧。”她急切的表情中夹杂着几分期待和向往,“你难道就不想有项定邦这个女婿么?有他,下半辈子你就什么都不用愁了,哥哥他们也会出息的!”
范三丫哪里不想?
她想极了!
俞明霞又说,“反正蔡苏亚她在村里没什么亲人,看她爹娘对她也不大在意,几年都不见送信过来,就算她出什么事,也没有人会多管闲事的。”
“可是……”范三丫有些犹豫了。
“娘!”俞明霞拉住她,小声说,“我有办法把许文修送来的彩礼都留下。”
范三丫眼中划过一道精光,“真的?”
那么些好东西呢,没见过也就算了,真拿到手里再送回去,她想想就肉疼。
“当然是真的了。”
俞明霞三言两语说服了范三丫,眉眼间的忧愁和难过也散去了不少。
今天许文修和王雪华的这一出,确实是她算计的,去偷草垛的人先叫起来的不假,但以最快速度把这件事嚷嚷出去的却是她早早安排在旁边玩耍的两三个孩子。
简单,几颗糖就收买了。
俞明霞哄好范三丫,收拾收拾就去找了许文修,用明年的回城名额让他认了跟王雪华的感情,还有留在她们家的彩礼。
许文修犹豫片刻,到底不敢跟她完全闹翻,反正他的最终目的也是要回城,至于其他身外之物,只要能回去,什么好东西没有?
俞明霞看着他脚步匆匆地离开,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她可没骗他,前世许文修确实是在明年回城的,也是她大伯费尽心思给他弄来的名额。
那时候两人已经领证结婚了,又有俞家人盯着,许文修没办法,只能把她一起带回去。
这次,她还是会帮他。
因为俞明霞清楚,许文修回城后,迎接的不是光明璀璨的未来,而是接踵而至的失望痛苦。
————
许文修几人的事情热闹了一阵,随着大年初一的到来,众人也没空再去搭理他们了。
经过跟项大娘的学习,蔡苏亚已经能自己做一些款式简单的衣服了。
当然也不是她不能做难的,主要这年头布料非得用布票才能买,不够她霍霍的。
项定邦倒是也教她用灶台,但总不允许她自己下厨。
他亲眼看过她怎么给自己烧热水,就坐在底下添柴火的小事情她还能被突然窜出来的火焰燎好几回,一张秀美白嫩的小脸出来好几道烟灰,跟小花喵似的。
就项定邦的自制力,都没忍住唇角溢出来的笑意。
所以蔡苏亚除了每天扫扫地,做做衣服,也没别的活儿了。
这几天有空,就带着三个孩子认字。
大队里是有学校的,不过因为前几年的闹腾,有好几个人家不愿意把孩子送过去读书,就怕被连累了。
项家的几个孩子倒是都去了,他们有个烈士爷爷,这个名头在现在这个时候很有威慑力的,要不然项大娘养大三个儿子还会再困难点。
春分是三年级,黑蛋是一年级,之前蔡苏亚没来的时候,家里没人带孩子,他们还经常抱着弟弟妹妹去学校。
现在的小学生手里边都没有课本,有个练习册就算不错了,老师教什么算什么。
蔡苏亚随便翻开来看了看,看不懂。
她就索性每天给他们讲故事,然后从故事里抽出字来问,要是不会写,就记在纸上,等第二天再考。
春分喜欢读书认字,黑蛋铁蛋就纯粹是喜欢听故事,再加上个乖巧坐在蔡苏亚怀里傻笑的半夏,各得其乐,一时间气氛既温暖又欢快。
项定邦常常看着他们,一看就是半天,好久回不过神来。
回家的这一个月,他几乎都快忘记在部队里心硬如铁的时候了,仿佛常年泡在温泉里,柔软暖和,细想空气都是甜的。
“你老盯着干什么?人又不会跑。”项大娘路过看见自已儿子一副傻愣愣地模样,一巴掌把他拍醒了,没好气地说,
“你二哥今天回来了,快去村口接一接。”
项定军的临时工位置也是买来的,二百五十块钱,之前县城里有户人家有长辈生了重病,只能卖工作筹钱。也不知道项定军从哪儿打听过来的消息,自个儿掏出了一百七,又问项大娘借了八十,把工作买下来了。
毕竟是临时工,正式工的岗位可就不止这个价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