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无奈的声音打破思绪,秦漱知险险回过神来,赶忙将它重新放在头顶上,跟上景千笙他们。
……
街巷上,满城火树银花,川流不息,嘈杂的嬉闹声不觉烦闷倒觉着新奇和热闹,没有灵力和异术的凡人表演着杂耍,琳琅满目的花灯让人直呼精妙,更别提各种各样的小吃和小玩意。
月色如水,晚风温柔。秦漱知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难得体会到三两分放松来。
前方的景千笙游刃有余地介绍各种新奇玩意,不动声色地让麦迎霜这个从未见过这般热闹场景的小姑娘,欢欢喜喜地沉溺其中,对即将到来的事情一无所知。
明裴落窝在秦漱知头顶上,不甚理解地问:“任务如何是好?顾溪止并不在这。”
怎么看今晚都是他们两人了,而且……真的要让麦迎霜结了捆灵契不成?
“会来的,”秦漱知笃定道,“顾溪止既然听出了几分我的意思,今天一定会看着迎霜。何况他早上与迎霜聊过之后,多多少少对景千笙会产生怀疑,此番既是遵守我的承诺,也是给他自己一个亲眼验证的机会。他未必光明正大地出现,但一定和我一样再看着他们。”
明裴落听她这么一说,顿了顿,却是问:“你信他会遵守诺言?”
秦漱知却是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我只是按他的性格、大纲里的介绍做出的判断,我未必相信他,但是这个人值得信任。”
明裴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信了,又没有完全信,懂了。
“师祖,”路过旁边一个小小的汤圆小铺,秦漱知突然出声,明裴落轻轻“嗯”了一声,半晌才听到她说,“等今天事情了了,我们过个元夕吧。……不过到时候可能夜市也散了,可能有些寥落。”
明裴落晃荡的小尾巴顿在半空,没什么犹豫地说:“好。”
秦漱知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走了不久,前方是一条轻缓的河流,河面上游荡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荷灯,看不清字样的祈愿被虔诚地写在灯面上,远方上空还飘荡着一小片星海般的孔明灯。
麦迎霜顿住脚步,“我听说过这个,是可以许愿,对不对?”
景千笙点了点头,朝旁边的小铺看过去,“那可以买灯,也提供笔墨,可要试试?”
“可以买很多个吗?”麦迎霜惊喜地看向买灯的铺子。
景千笙哑然失笑,“你若想要,我全都给你买下来。”
麦迎霜摇摇头,“不用,我也有灵石。不过想来许愿太多就不灵了,我买一个吧。”
她走过去,在大红色和艳绿色间徘徊不定,扭头看向景千笙。
“师兄,你觉得哪个好看?”
景千笙眼神微抽,硬生生道:“都、都好看。”
麦迎霜撇撇嘴,忍痛放下绿色的荷灯,还是红色喜庆!
一旁的秦漱知无奈扶额,这孩子的审美应该没救了。
下一秒她骤然冷下脸,死死地看向景千笙。
麦迎霜无知无觉地咬着毛笔尖,思索着写些什么好,景千笙温柔地看着她,嘴角含笑,昏暗的灯光下,他右手手心发出几不可见的微光,顺其自然地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触及麦迎霜额边无意掉落的一缕秀发。
好似哪家情郎,温柔地替未过门的小妻子整理墨发,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娇俏的小脸。
捆灵契,绑定了就不只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神魂永远都是被绑定的。
再也不分离,……再也逃离不了。
秦漱知静静地站在三步之外,因为神隐,没有人看见她。
她说的那么笃定,心中却狂跳不已。多多少少,她也有在赌的成分。
“啊——”
麦迎霜短促地惊呼一声,秦漱知心脏重重一跳,手脚微冷。
——麦迎霜跌落在身后的人怀中,顾溪止坐在轮椅上,右手还环在她腰间。
景千笙伸出的手尚且来不及收回去,骤然被人打断时,一阵巨大的空落、缺失感戛然涌现。他一低头就撞上顾溪止前所未有的平静目光。
微弱的印记亮光一闪而过,景千笙仓皇地收回手,下一刻却是不知手脚该做和反应。脸色僵硬又难看。
秦漱知长长舒了口气。
只有麦迎霜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突然被人拉入怀中,呆愣了一瞬,她当即起身,回头看见是顾溪止,更为惊讶。
“溪止哥哥?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