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
犹如置气般的冷哼传来,秦漱知恍惚间,冰冷的剑身贴在脖颈处,熟悉的气息……是承渊。
秦漱知呆呆地抬头看着来人的面容,下意识地试图起身,忽然发现自己满身血污,四周扫视一番,身侧一片数不尽的尸骨死不瞑目地望着她的方向。
“你杀了他们。”
秦漱知茫然起身,后退一步,眼前的人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说出的话甚至不是疑问的语调。承渊剑划开脖颈,秦漱知却迟迟迈不出步伐,立于身侧的双手还在滴血,心里一片茫然。
——怎么回事?
明裴落不发一言。
秦漱知盯着他的双眸,试图读取他心中想法。
——“大罪,当诛。”
啪嗒。
熟悉的清冷声音自识海传出,她脚底下已然是一摊血水,脸色苍白。
她艰涩开口:“你要杀我?”
“是。”
一字重若千斤,沉沉地压在秦漱知心头。
明裴落一字一句道:“你罪孽滔天,害人无数,岂不该死?”
一顿失重,秦漱知愣住,轻轻缓缓地眨了下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往后倾倒,流光四溢的宝剑狠狠地贯穿了她的胸膛。
“我……我没有。”
有什么东西缺了一块,很痛,却不是皮肉之苦。
“嘭——”
秦漱知重重倒在地上,茫然地看着明裴落冷漠无情地抽出承渊,垂眸擦拭长剑。
他轻声道:“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跟你一个满口胡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走?”
秦漱知脑子短路一样,傻傻地看着他,心里忽然出现一道声音:“因果未清,修行无定性,愿与道相违,自我悔恨而手足无措,——你凭什么留住他?”
手脚冰冷,血液仿佛凝固一样,秦漱知狠狠闭上眼睛,试图扼住心底那道声响。
她在干什么?……怎么会在这?记忆仿佛被谁设置了层层障碍,丝毫触及不到。
手臂忽然传来一阵压力,她被人抱入怀中。秦漱知睁开眼睛,傻愣愣地看着明裴落平静的侧脸,下意识道:“你……你是来杀我的吗?”
明裴落惊诧低头,注意到她神色不太对,眉头紧皱地给她探入灵力,弯下身子抵住她额头叹了口气。
“不是,是来疼你的。”
承渊剑剑身泛起一阵夺目亮光,凌厉的剑锋朝着劈下的天雷狠狠斩下。
秦漱知双目逐渐清明起来,四周恢复最初的模样,呆愣了半晌才从心魔中缓过神来。脱力一样卧倒在明裴落身上,紧紧地握住他衣袖。
明裴落不明所以,收回承渊剑,熟练地划破手指伸到她嘴边,待秦漱知吸了一口便将人打横抱起。
边走边问:“看见何事?”
秦漱知安然地窝在他怀中,缩了缩身子,闷声道:“看见你说我满口胡言,要杀我。”
“……”明裴落脚步顿住,哑言失笑,“不会的。”
秦漱知轻笑,紧紧抱住他脖颈。什么是不是一路人,喜欢就是喜欢。她要是和明裴落一样光明磊落,也就不是她了,他们走到一起又不是因为三观一致,才不会在意这些东西。也怪当时被天道遮住了记忆,险些被摆了一道。
“嗯,我知道。他都不结巴,太假了。”
明裴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头蹭了蹭她发顶,“嗯,不是我,所以别、别伤心。”
秦漱知心中一暖,余下的丁点疙瘩也烟消云散,含笑重重点头,“嗯,不伤心。”
“已步入大、大乘期。”
“嗯嗯!”
“那先前是何……何事瞒、瞒着我?”
秦漱知身形微僵,含含糊糊地撒娇:“先回去,回去我就告诉你~”
明裴落无奈一笑,只好快些返回洞府,打商量道:“你的体质渡、渡劫较……较为危险,下、下次不可再……再任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