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低垂，交易所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 打算去吃晚饭。
此刻也快到苏四换班的时间了, 但他依旧警惕，一双鹰眼牢牢望着交易所门口的人潮。
就在这时，苏四发现，在出门的人群中, 一抹逆着人群向内走的身影格外突出, 周围的人都似在为他让路。
此刻夕阳已经快要落下，天边被渲染成温暖的橙色, 少年穿着一身破旧的灰色劲装，手上拎着一个黑色包裹，上面沾着白色不明污渍。
——是柯嘉。
苏四见过智脑模拟出的少年长大后的样子, 也看过柯礼终端上记录的几年前的照片，加之他原型是鹰，眼力惊人，此刻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少年正是柯嘉。
找到人后，苏四首先快速给尹黎发送了终端信息，随后便下车跟了上去。
他小心地跟在少年身后，维持着一定距离，只确保不跟丢。
苏四一进门，便发现，少年站在一个柜台前，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正是前不久他们找到的那个。
据说柯嘉每次来兑换鱼骨都是找的他。
这个工作人员确实人品不错，柯嘉第一次来的时候便没有小瞧他的年龄，压低鱼骨收购价，给的价格十分公道。
也因此，后来柯嘉每次上交鱼骨时都只找这位工作人员，极大地提升了他的业绩时，其他同事只能暗自羡慕。
苏四走上前，选择了柯嘉旁边的一个柜台，低头做出一副挑选任务的样子。
因上次只有沈燊一人前来，这次柯嘉对面的工作人员并未认出旁边柜台前的苏四和他是一伙的。
苏四站定下来，突然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腥气，扭头一看，却是柯嘉的黑袋子上散发出的。
即便相隔一米，这味道依旧清晰，浓烈地袭向他的鼻腔。
苏四：救命。扭曲.jpg
按理说，他原型是鹰，应该喜欢这类鱼腥气，但很可惜，这黑袋子上传来的腥味和他吃的小鱼闻起来一！点！也！不一样！
就像是帝国垃圾集中处理地里，放了三天三夜，浑身沾满恶臭粘液，苍蝇都嫌弃地避开的，鱼。
这种东西还能被称作鱼？
匪夷所思。
难怪刚才像摩西分海一样，出门的人全都避开少年，以至于他一眼就看见。
原来不是因为礼貌，是因为，嫌弃。
再看那个拎着黑袋子，身上也有着恶臭气味，却无一丝不适的少年，苏四心生敬意。
柯嘉将鱼骨全部倒入交易所特制的容器内，这种通体莹白的罐子，内部压缩了空间，容量极大，能最好地保存鱼骨的药性。
工作人员拿出付款机，与柯嘉对接终端，进行信用点结算。
眼看柯嘉干脆利落地收下信用点，就要转身离开，工作人员忙伸出手，嘴里喊道，
“等等！”
少年脚步一顿，转过头，墨蓝色发丝散乱，沉郁的眉眼看向工作人员，似是询问。
工作人员知道他从小就这样，丝毫不怕，走出柜台，到柯嘉面前，一骨碌地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之前你离开时，有人来找你，还和我打听了你的事情，我看那人不像坏人，便说你快回来了。”
说着他眼神微微放空，回忆片刻，和柯嘉描述道，
“那男人个子挺高，黑色短发，眼睛是墨绿色，看不出原型，但绝对不是水族。”
描述的正是沈燊。
少年眉眼不变，看了工作人员一眼，嘴唇微动，
“多谢。”
随即他便转身，大步离开。
旁边的苏四心里一急，连忙追了上去。
反正柯嘉已经知道有人在打听他，他干脆光明正大地拦住人好了。
苏四速度很快，很快便追上少年，嘴里喊道，
“等等！”
早在他的脚步靠近时，柯嘉便停了下来，此刻冷冷地看着苏四，神情戒备。
靠得近了，苏四发现，柯嘉气息内敛，衣服虽破旧，却没有受伤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