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就是得让这个男人认定,她是一个毛躁的、脑子糊涂的、手脚不利索的、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
这样,她才能在枪口下险象环生。
论扮猪吃老虎,她可不比假借别人身份的他差!
当然,能险象环生的关键还有一个,就是得——乖。
于是,在罗洄从浴室出来,捏着从耿茜手腕上摘下来的珍珠手链,满脸愤懑,满眼狠厉,即将爆发雷霆之怒的前一刻,她乖巧地跪坐在地。
——“我赎罪!”
——“我坦诚!”
“晚了!”罗洄搬过椅子,狠狠跺在她面前,顺手把枪揣回怀中,闷闷地坐进去。
与黎悦轩温吞懦弱的性格相比,他自知耐心不足、脾气很大,也没打算扮演好人角色。
他双目睚眦,指尖从安伊尔脸颊划过,最后停在她耳畔,拎起一抹碎发。
“你是只能乖一小会儿?我能容忍一次两次,你就能想方设法坑我两次三次,变本加厉?”
安伊尔瞄着余光里的那只手,苦哈哈地噘嘴:“你不能怪我……不能全怪我。”
“我拿枪指着你的时候,你不也反击了么?”
“我这只是自救,只是不想被你扒光头发、扒光牙齿,或者喂子弹。”
都这时候,还能碎碎念!罗洄气急败坏,猛然紧了紧手,扯得安伊尔“哎呀呀”。
她跟着歪头,泪眼汪汪:“哥哥……”
第十二章
罗洄是个孤儿,从小没有与人交过心。也没人用这种软软的绵绵的,像撒娇又像撩拨的语气喊他“哥哥……”
即使已经听过很多次,他还是盯着那一头蓬松的黑色长发,心脏狂跳,狠不下去。
漂亮娃娃的头发,也是很漂亮的呀。
一声叹息,罗洄自认倒霉,松了力道,可手却没松开。
安伊尔瞬间收起泪花,冲他甜笑:“哥哥你看这不就挺好的嘛。”
“收起了枪,摆好了坐下来细谈的姿势……”她趁机握住罗洄的手,往回掰。
她的手比他小很多,两只手才能握住他紧握的拳,皮肤又白又软,触在他粗糙的手背上,像软软的花瓣。
罗洄被她扒拉得更加心烦:“松手!”
她乖乖地放下双手,他也不由放了她发丝自由。
然而,自由的发丝在她慌乱的维护下,又毛躁地翘了一撮。
罗洄瞥开眼,眼不见心不烦。
“我不想废话,也不想听废话。”他肚子里的气还没顺,“袖子挽上去。”
话音刚落,那双软绵绵的手就攀上了他的手臂。
“……”罗洄惊吼:“你的!”
“嗷!”安伊尔很乖顺地抽回手,将自己两只袖口挽到手肘位置。
细腻洁白又纤细的手臂一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很快就微微发红。
罗洄扬了扬手,示意她把手臂抬高一些,仔细打量她右手腕上的那条珍珠手链。
不久前……
罗洄脑子顿了顿,从时间上,也就几分钟前,可从感觉上,他的心情度日如年般隐隐作痛。
就在刚才,安伊尔试图给他过肩摔的时候,袖口上移,手链露了出来……
他把从耿茜手腕上取下来的那根手链放在同样高度,进行对比。
“这两条手链,大小相仿、成色一致,连金属链的样式都一样。”罗洄冷眼看她,“别告诉我,整个南方城的珍珠都长这样。”
安伊尔很快回答:“嗯,不是的。”
“还有,中午的时候,从餐厅避走到楼顶,我捏着你手腕,曾被这条手链硌过一下。”
但那时,他没查看,也没在意。
“也不用费尽心力的编借口说什么……在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