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今天与我和离了吗——枇杷花
时间:2022-02-07 17:41:36

  “容璟,我的确从一开始就算计你。但你,也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不是么?”
 
 
第79章 勾引   爱过我?
  等再次见到长明之时, 时蓝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脑子里有什么轰然倒地,黏糊糊的。
  脸上同样几辜浮沉。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长明还是那样,眉眼如雪, 笑意温和。
  但比初见的柔软, 多了几分坚毅笃定。
  时蓝心跳似陡然停住, 一切恍若隔世。
  她莫名开始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笑容变得惨白,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水染死了,她并没有感觉到快意。
  有些恍神,有些嫌恶。
  最后抹了一把不小心沾在自己下巴的血。
  半晌, 她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顶着原来的那张脸,长明见到的,并不是他之前所熟悉的“时蓝”的样子。
  时蓝张了张口,正准备解释。
  长明却掏出一块手帕,细细替她擦拭下巴的脏污。
  “小姐,宛音公主已经走了, 她说她有些事,要找曜风仙官对一对。她还说,她之前给你的盒子就留在你那儿, 任你处置, 你不用还她了。”
  声音依旧悦耳温柔。
  少年指腹的温度柔柔触碰她自己都不愿接受的嫌恶, 完整无误地包裹包容了它们。
  时蓝心里刚才那些压得她一时喘不过来气的糟污阴霾一下子消然殆尽。
  她愣了愣,嘴角终于牵扯了一抹正常的弧度,“长明, 我顶着原来的脸,还没跟你解释,你怎么一眼认出我来的?”
  长明默了一瞬,也笑了笑,“小姐只是变了样貌,其他并无改变。我能认出来,不奇怪。”
  时蓝咬唇,“我把水染杀了。”
  长明平静,“嗯。”
  时蓝顿了顿,苦笑一声,“明天原是容璟跟水染成亲的日子,但我暂时换了原来的脸……明天,我想将计就计,从容璟那儿探一探,看他是否有与我联手之意……我只有一成修为,如果硬要杀天帝的话,我没有胜算……至于我跟他的仇,等天帝死了,我再跟他另算。”
  长明眼里的光消失了只一瞬,然后,打起精神,点头,“好。”
  长明低头,掏出一枚精致的陶瓷药盒,放在时蓝手上。
  然后转身。
  “我去替小姐布置收拾下。”
  ……
  模糊天光下。
  时蓝听到了外面锣鼓喧天之声,心里空洞木然,并没有一点喜意。
  毕竟,如果,她没有杀水染……
  今天,被容璟接亲成亲的,本就不该是她。
  因此,她心安理得地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儿晃荡着腿,没有一点新嫁娘的羞涩,轻车熟路撩起喜帕一角,摸索了一会儿,找出来长明之前给她的陶瓷药盒。
  她低头闻了闻。
  药的味道很好闻,尽是山野自然的气息。
  时蓝抹了一手药,慢慢地涂在北荒自己受伤之处,伤口凉凉的,很舒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等了一会儿,容璟还没来。
  她又无聊地找出一枚狗尾巴草,开始编起了小狗。
  时蓝托着狗尾巴草编的小狗,正在发呆。
  鼻子里冷不防钻入了一阵淡淡的冷松味。
  时蓝心中一警,抬起头,落入眸子里的,是那个人眼里熟悉的寒潭。
  只是,今日的容璟,寒潭之下的凛凛杀意,几乎掩饰不住。
  “红玉,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你等这天,是不是等了很久?”
  这句话看似平常,但说的人咬牙切齿,满含怒意,分明意有所指。
  时蓝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他已经认出来她是冒牌的水染了?红玉这个身份他早知道是假的,他一直在将计就计,就为了娶真的水染?
  时蓝怔愣之间,一时捋不清前后因果。
  但她知道,眼下,只有一成修为的她完全不是他的敌手。
  ……正面硬杠,是下策中的下策。
  时蓝唇线绷直,“容璟,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你要不要喝点茶?”
  边说,边把手里的狗尾巴草编的小狗往背后藏。
  容璟留意到了她的动作,只一瞥,便看清了小狗完全的样子。
  再一扫,看见了她妥帖放在枕头上的陶瓷药盒,只一闻,便明白出自谁手。
  电光火石之间,如同利刃劈开了心膛,热气涌上脑门,容璟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是水染。
  ——她是时蓝。
  容璟尽量镇定,齿关却忍不住颤抖,“你是不是等很久了,你饿不饿?”
  一句话之间,容璟眼里的戾气消失殆尽,瞬间浮上了愧疚、愉快、温暖交织的复杂神情。
  时蓝满头雾水,惊讶地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
  “桌子上有糕点,我不饿。要是你饿了,可以拿来尝尝,垫垫肚子。”
  容璟一眼不瞬地凝视着时蓝,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分辨不明的情绪。
  “只有这些糕点吗?怎么没有夫妻肺片跟老婆饼?”
  时蓝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地抬起头,“啊?什么?”
  “算了。”容璟声音很轻,“时间耽误了便耽误,接亲不急,我带了些酒来,你愿不愿意陪我喝一些?”
  “时间耽误了便耽误了”这种话居然从容璟口里蹦出来。
  要是搁平日,时蓝早无语凝噎,以为他脑子哪儿烧糊涂了。
  但眼下,她根本顾虑不到这些。
  “喝酒?”
  时蓝脸沉了沉。
  她惦记着找容璟旁敲侧击的事,自然没心情喝酒。
  但又不好表现得过于怪异,只能收回思绪,讪讪笑了笑,“大喜之日,的确是该喝酒。”
  ……
  容璟饮了一杯,脸上便有了醉意,整个人带了一层朦胧的恍惚。
  时蓝觉得机会来了,含糊地向他说了天帝所作所为,假口自己是从其他人那儿听来的。
  容璟一言不发地听着,唇始终紧抿。
  就在时蓝觉得他是不是喝醉要睡着了,根本没有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时。
  容璟朝她摇了摇头,音色略微黯哑,弥漫着冷硬的薄凉,“不会有人相信你说的话。神界只与仙界有关,已成所有人心里不可更改的事实。今天的话,除了我之外,你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记着了吗?”
  “天帝他在那个位置上,无论如何,他始终也有他的难处,他就算一时做错事,也情有可原。至少现在,他没有做错更多,你也好好活着,不是么?”
  “他没有做错更多?”时蓝唇燥心闷,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有一个不好的猜想,脱口而出,“还有,什么叫我还好好活着?”
  容璟默了两秒,移开眼,“他做错了的事,我可以替他来扛来受。可若你跟他对上,只会是以卵击石。”
  容璟转过脸,重新看着时蓝,试图捕捉她脸上所有情绪。
  语速很慢,十分坚定地开了口,“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容璟的眼神,像深不见底的漩涡。也许,里面可能储藏着一汪深情。
  但时蓝却只读出了漠然。
  “我知道了。”
  既然没有一点儿合作的可能。
  时蓝站起身,不愿再与容璟虚以委蛇。
  容璟眸子一黯,扯住她的袖口,“你这么急着离开,莫不是想去找长明?”
  时蓝蓦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翻腾。
  她看着容璟,眼前不知为何,晃过一大片烧红的血影子。
  “我很羡慕你。你的仙界还在,所以你才有心情,张口闭口,都只有这些儿女情长。”
  “对不起,我做不到。”
  门外有人影一晃而过。
  容璟眉头微蹙,心里闪过那些梦里一遍遍的忐忑,闭上眼睛声音又急又怒,几乎吼了出来,“别去找天帝,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动不了他任何。”
  “你要是想平息怒气,我的命,可以给你。”
  时蓝垂下眼睑,看了容璟手里的玉扳指一眼,眼神一点点冷凝了下去,眼里有水光慢慢蔓延。
  神情坦然而平静,抽出了自己的手。
  时蓝笑了,语气轻而冷。
  “我知道了,师尊,谢谢你。”
  “他的命,我会想办法。”
  “至于你的命,待他的了结后,我会再来找你。”
  时蓝抬脚,正准备离开,突然感到一阵天晕地转。
  双眼一闭。
  容璟却恢复了正常神色,一把捞住时蓝,让她靠在了自己怀里。
  容璟眸色沉沉,一眼不瞬地盯着她,“对不起。不骗你喝了它,我没有其他办法留住你,我不能再让你去冒险。”
  时蓝闭紧了双眼,似乎失去了意识。但感觉到夹着温热气息的靠近,面上忍不住露出痛苦之色。
  容璟抬手结印,往时蓝身上一探。
  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原来你身上,竟然那么早就留下了火凤凰的血毒。凤凰涅槃那次,竟不是意外。”
  时蓝迷迷糊糊哼了声。
  容璟的心痛地都要碎了,他把玉扳指摘下来,重新戴在时蓝手上。
  “你很喜欢它是不是?刚刚你一直在看它,我现在把它重新还给你。”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你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利用我,向天帝复仇吗?既然利用,你又怎么能三心二意,心里还装着别人?”
  “你到底有没有心?勾引人,哪有像你这么散漫不努力的?你都没有让我完全爱上你。你抛弃我的时候,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心碎呢?”
 
 
第80章 妖众   记得你。
  嘭地一声, 长明破门而入。
  ——约好的时间早过了,时蓝却还没跟他碰头。
  长明看了容璟怀里脸色明显不对的时蓝一眼,指骨掐得青白,嘴唇紧抿。
  眸中情绪却是再也盖不住。
  容璟的拳头一样紧攥起来, 他决定先发制人。
  “今天是我与时蓝大喜之日。怎么, 你破了门, 就是为了赶着来给你的小姐道贺?”
  长明没有理会话里的挑衅, 神色一紧,“你给她下了什么药?”
  容璟收敛心绪, 抬起头,语带讥诮,骨子里的冷硬傲气尽显, “你还真像一块狗皮膏药,哪儿哪儿都有你。怎么,难不成你觉得,你能从我手里抢走她?”
  “不是抢。”长明干脆道:“小姐有她要做的事,你不能拘囿着她。我要带她走。”
  容璟毫不客气,连连冷笑,抱着时蓝的手又紧了两分, “你口口声声说她比你的命还重要。她要做的事?她胡闹,你便看着她胡闹,完全置她的安危于不顾?带她走?多少双眼睛盯着, 你是要她跟孙悟空一样, 痴心妄想大闹仙庭?你知不知道, 你有本事全身而退,她却不能……”
  长明充耳不闻,上前一步, 蹲下身,探了下时蓝的鼻息跟额头,方才略略放下心来。
  时蓝闭着眼,咂了咂嘴,感觉到面前有一股让她更为熟悉安心的味道,伸开了双臂,半个身子靠在了长明肩头。
  容璟始料未及,默了默,最后把脸狠狠别向一边,缩回了想把时蓝揽过来的那双手。
  长明顺势抱起了时蓝。
  “你说我是狗皮膏药……我们在北荒里,小姐看到的人间与你的三世,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容璟声音发颤,拉长尾音,“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跟小姐的事,我先不提,小姐有她的说法。但照你这么说,北荒怨气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长明低头垂眸,笑意惨白,“他们的冤死,他们的期待,他们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即使知道了,也一句话都不愿带过,也完全无动于衷么?他们的真心,你怎么践踏都无所谓,他们死了就是死了,连一个真相都不配拥有么?他们以为,你是不清醒的时候受了天帝算计,才亲手杀了他们。但他们不知道,你即使清醒的时候,也依然毫无血性,对他们的态度要多漠然就有多漠然。这比亲手杀了他们,还要残忍。”
  容璟微微一怔,半晌,艰难地从齿缝里逼出几句“我知道,当初我的修为远不如现在。那时,要是没有他们的拥护支持,我不一定能有机会在仙界立足。是、是我对不起他们,辜负了他们。我什么都可以做,唯独不能替他们复仇……”
  长明愣了下,觉得无比荒谬,“为何?”
  容璟笑得狰狞而又痛苦,“天帝对时蓝本就十分戒备,杀心深重。我不想给他留机会,让他真的有理由杀了时蓝。过去的事,即使知道了,我也只能装不知道。只有这样,时蓝才能好好活下去。”
  两个人正处于僵持胶着,空气凝成一团化不动的冷气。
  “师尊,师尊,不好了。”
  粉面杏腮的女子提着长剑,匆匆从门外赶来。
  长明与容璟皆转过身。
  容璟看着一路疾行,发丝不整的锦瑟,眸色深深,“怎么了?你怎么也来了?”
  锦瑟喘着气,抚了抚心口,视线落在长明怀里顶着“红玉”那张脸的时蓝身上,眼底迷茫了只一瞬,很快露出鄙夷。
  “长明,怎么连你也倒戈向她了。我真替时蓝感到不值。”
  “不是你想的那样。”长明拧眉,“锦瑟仙子,你身上为何染着一层淡淡妖气?”
  “红玉她就是时蓝。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容璟看了锦瑟一眼,“你来,到底是想跟我们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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