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今天打脸了吗——猫不皂
时间:2022-02-07 18:44:23

  程衍被他推得仰面躺倒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天上乌云密布,好似已经魂飞天外。

  天空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不多时,便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纷纷落下,打在程衍的身上,很快将他淋得浑身湿透。

  他在这样滂沱的大雨中绝望大笑,笑过之后又撕心裂肺地大哭,恨不能化成一坨烂泥,与身下的泥土融为一体。

  现在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广泽!广泽!”叶庭轩撑伞跑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原本他是要等程衍一起放衙回去的,在衙门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过来,天突然又下起了雨,他便打着伞往社学这边找来。

  下了雨大家都抱头四散而逃,叶庭轩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程衍在哪,他找到书房这边,透过雨雾看见程衍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顿时吓坏了。

  叫了几声没有反应,叶庭轩把伞一扔,扛着人便往程宅跑去。

  一路将人扛进卧室,他吩咐下人烧热水来,接着把程衍放在榻上,把那湿漉漉的衣服扒下来,用热毛巾给对方从头到脚擦了一遍,才用被子把人裹紧放回了床上。

  叶庭轩弄这一切的时候,宇文秀闻言赶来,看见半死不活的程衍,立刻担心地大喊:“衍儿!衍儿!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娘啊!”

  程衍已经毫无知觉了,这一个月来他本就身体不好,方才躺在冰凉的泥地上被冷冷的雨水淋了好久,此刻浑身冷冰冰的,活脱脱一具尸体。

  等郭御医被人用轿子抬过来的时候,程衍已经开始发烧,额头烫得像块炭,面色涨得通红,口中喃喃地叫着苏之湄的名字。

  宇文秀担心地问叶庭轩:“这、这又是发生了什么?那丫头来找他了吗?!”

  “没有,阿湄要嫁人了。”叶庭轩冷冷地看着她,“您满意了吧?往后程衍的躯壳,完完全全属于您了!”

  宇文秀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又看看躺在床上烧得直说胡话的儿子,忍不住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程衍足足烧了三天,其间唐臻和叶庭轩每天都来看他,第四天来,知道他退烧,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烧似乎是彻底把他的魂魄给烧没了,程衍睁着眼,空洞地望着床帐顶,成日成日地不说话。

  又养了几天,他终于能下地,每天如困兽一般在房内走来走去,虽然开口说话,却也只是简单跟叶庭轩或者唐臻说两句,对于宇文秀,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视她为空气。

  八月二十七晚上,叶庭轩便过来陪程衍待着,第二天是苏之湄的出嫁之日,怕他做什么想不开的事。

  程衍坐在榻上,呆呆地看了一夜窗外,一言不发。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唐臻也过来了,和叶庭轩一起陪他。

  三人就这么在房中枯坐着,谁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屋里安静得令人窒息。

  宇文秀不敢进程衍的房间,每日只能偷偷在门缝里张望,这些日子她心里并不好受,可是总抱着一丝侥幸,想着只要自己再坚持坚持,说不定程衍还能放下。

  这一天阳光晴好,气温适宜,是个迎亲的好日子。

  程衍原本还在榻上坐着,后来下午他干脆搬椅子到了窗前,盯着外边的光影变幻。

  “什么时辰了?”他突然问。

  叶庭轩一直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立刻回答道:“过了申时正了。”

  “哦。”程衍应了声,自言自语道,“阿湄她,应当出发了吧。”

  唐臻看着他这模样,心如刀绞:“广泽……”

  程衍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开始不安地在房内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道:“黄昏拜堂,新郎应该去迎她了,再过不了多久,她就、她就……”

  她就是别人的娘子了。

  她再也不是我的阿湄了。

  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瞬间,无能为力的痛苦将他没了顶,程衍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险些将他烧成灰烬!

  他一把抄起桌边的凳子,狠狠往桌子上砸去!

  “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程衍一边狠狠地砸着,一边癫狂地念念有词,砸完桌子,他又去砸卧榻,现场木屑飞溅,叶庭轩赶紧把唐臻拉到身后护着,但并没有出手阻止。

  他知道,程衍在心中压抑太久,这口气如果不发泄出来,人肯定是要憋坏的。

  现在对方什么感受,叶庭轩心里可太清楚了,当时他知道唐臻来自现世,可能要回去的时候,心中的绝望不会比现在的程衍要少。

  房间里很快被程衍砸了个稀巴烂,就连床架子都被他推倒了,他的手被碎裂的木头扎得鲜血淋漓,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

  可能他疼得太厉害,现在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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