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有理!”
有个书生叫了起来,“反正我一想到我的娘,我的女儿要受这种罪我这心里就难受得紧!既然章先生这么坚持,不若先示范下!”
“就是,你也太缺德了!你自己没女儿吗?没有娘吗?!这瓷片裹进去让脚发烂,这一不小心人就没了!你心咋这狠?我老听你们读书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是你真觉裹足好,自己先裹个!”(注1)
“说得对!裹上,给他裹上!”
“我,我一个男人如何裹足?!”
章德岩怒道:“男人双手打天下,双脚走四方,养家糊口,如何能裹足?!”
“女人双手操持家务,双足颠簸内外宅,上侍公婆下养儿弄女,如何能裹足?!”
向淑兰的声音在外响起,左玉愣了下,回头去看,“向姐姐,你怎来了?”
“不光我来了!”
向淑兰走进衙门,“还有诸多姐妹都来了!”
“玉儿妹妹,听说你在这儿跟人打官司,我们便过来了!”
“对!不过有些人没来,是父母不许,玉儿妹妹你别放心上!其他没来的姐妹都写了信,让我们转交给李大人。”
“多谢诸位姐姐。”
左玉福了福身,见她们都未戴幕篱,心里好感动!虽然人数不多,但这就足够了!
星星之火,能燎原!(注2)
向淑兰等人进来行了一礼,将书信呈给李恒后,便齐齐退出大堂,在外旁听。
“看啊,看啊!”
章德岩大叫了起来,“连贵家女子都不戴幕篱,夜黑了还出门,世风日下,世风日……”
“世你个头啊!”
陆岺真忍不住了!这王八犊子没什么威胁性,但就恶心!就好像一个屎坑,明明知道没威胁,但也没人想靠近,太恶心人了!
他一拳打上章德岩,李恒就假惺惺地叫了起来,“大胆陆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扰乱公堂,是当本官不存在吗?!来人,拦下他!”
“是!”
一群衙役叫着上前,可李顺福立刻就喊了起来,“你们居敢对小侯爷动手!都进来,拦着他们!”
外面陆岺的侍卫冲了进来,跟衙役来回打着。看着激烈,但谁也没打着谁。往往是衙役上前两步,侍卫们便退后两步。两拨人,一方执水火棍,一方拿着都未出鞘的刀在那相互用对碰着。
敲打声“啪啪”作响,中间还夹杂着李恒的呼叫。一时间,泙京府内极为热闹,看得民众都傻眼了。
乖乖,小侯爷还是那个纨绔啊!又来拆衙门啦!不过这次拆的……
竟让人觉得很爽!
也是。裹足之风在左玉原来那个世界的历史上能流行起来概因上层以此为美。但这个世界的上层意见还不统一,哪可能蔓延到民间?
崇山公的做法都被许明知的老祖宗给抨击了,前朝就没能流行开来。现在这傻缺为博出名竟又开始推崇崇山公的做法,那不是找打么?
有些人未必对女儿在意,但对自己老娘那大多还是在意的。一听自己的娘都要受这种罪,那心里就受不了了。没看在场反对摘幕篱的那群老迂腐不也反对裹足么?
屋里打得热闹,而陆岺已抓到了章德岩。此人不满一米七,而陆岺身高都在一米九二以上了。长年练武,练骑射,那力气不是一般大。
将人像个鸡仔一样拎起来后,都未开口,德贵与李顺福便聚了过来,麻利地将他鞋脱掉,按倒在地后,两人一边骂着“臭脚”,一边开始给他裹足。
他们也不会裹。但他们也不是真想给这人裹个粽子脚出来。因此便是想着自家主人的描述,将布缠了一层后,在里面又缠上了碎瓷片。
听着章德岩嚎叫,李顺福阴测测笑着,“杂家可是阉人,专门伺候皇亲国戚的。今日得贵主儿金口吩咐,让您舒坦一回,给您按按脚……”
他说着便挑着那有碎瓷片的地方用力一捏,听着章德岩的惨叫,笑呵呵地道:“章先生,舒不舒服啊?”
“桀桀。”
德贵怪笑着,“干爹,能被您伺候,那真是顶顶好的福气啊!”他说完也是用力一捏,嘴里发着怪笑,“章先生,可要再用力些?”
“行了。”
陆岺道:“别磋磨人。咱们可是有脸面的人,哪能伺候这种人?来啊,扶着先生走几步……哦,也不要多,就绕城走一圈吧。”
说罢便冲左玉道:“娘子,走,让我们看看章先生裹足绕城的风采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