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驯养计划——香草芋圆
时间:2022-02-08 09:03:43

  “燎原之火刚起了点火星,想一想办法,直接把火星扑灭了即可。刚才是我一时想得过多了,你放宽心,无需担忧太过。”

  嫣然被她安抚了一番,终于平静下来,端过沏好的茶,继续裹着毯子补眠去了。

  车轮平稳滚动,梅望舒捧着半满的茶杯,在缭缭雾气里沉思良久,把之前心神纷乱时揉成一团的书信再度展开,仔仔细细地从头通读了一边。

  起身走到嫣然身侧,把熄了火的红泥炉重新点起,就着那点小火,把信纸一点点地烧成灰烬。

  她打定主意,掀开了布帘子,找来常伯,吩咐下去,

  “行程有变,把不必要的辎重细软都扔了。车马加快行程,尽快回乡。”

  ——

  炮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河东临泉第一富贵门第,临泉梅氏,今年的年过得格外不同,喜气洋洋。

  寻常人家千挂爆竹过年,富家门第万挂爆竹庆春,今年梅家门口的爆竹声响,从除夕开始,到正月十五上元节都没停过。

  门前几级台阶,厚厚地铺满了爆竹红皮,小厮清扫干净,没过一时三刻,很快又铺了满地。

  街坊百姓家的垂髫小儿们围满了门前,蹦蹦跳跳拍手唱着吉利歌谣,翘首等待梅家几个管事从门口出来,个个抱着满筐的铜钱,一把一把豪气地往人群里洒。

  “好叫街坊乡邻们得知!”

  为首的梅家管事满面笑容地喊道,“今年非比寻常,我们梅家在京城养病多年的大姑娘病愈归家了。我家老爷夫人准备了往年百倍的过年喜钱,街坊乡邻们恭贺新禧,新年万福!”

  门口围拢的半大娃娃们一边喜笑颜开忙着抢喜钱,一边闹哄哄地喊,

  “梅大姑娘新年万福!”

  “万事吉祥!”

  门口喧闹鼎沸的声响,越过层层院墙,传入了梅家内院。

  梅望舒穿了一袭洒金提花百蝶裙,紫丁香色对襟褙子,白绒绒的兔毛领边护住纤长白皙的脖颈,微微蹙了眉,往嘈杂声线传来的方向看了眼。

  下巴随即被人轻轻用指尖扳了一下。

  “大姑娘,看铜镜。正梳着头呢,好好一个飞仙髻,莫要梳歪了。”

  母亲身边跟随了几十年的娘家陪嫁,辛妈妈,站在身后,轻言缓语道。

  梅望舒坐在光可鉴人的妆奁镜前,对着自己身上的富丽衣着,又细微地蹙了下眉。

  “辛妈妈,这身衣裳的颜色太艳了。”

  她开口请求,“劳烦辛妈妈和母亲说声,选些素净些的衣裳,莲青色,月白色,沉香色,藕荷色,都可。我在京城里穿惯了素色,蓦然换上大红大紫的袄子,浑身都不舒坦。”

  辛妈妈才不觉得。

  “夫人的眼光,是整个临泉县最好的。大姑娘身上这件洒金百蝶裙,上百只蝴蝶,没有一只重色重样的,不要说临泉,河东道也找不到第二件来。搭配这件紫丁香色的褙子,衬得大姑娘的气色多好!”

  辛妈妈对着铜镜左右打量,越看越觉得自家大姑娘仿佛画中走出的凌波仙子,“逢年过节的好日子,未出阁的姑娘,就是要穿得娇艳些。”

  梅望舒默了默,抬手,纤白指尖按压着太阳穴。

  头疼。

  “我二十六了。不是十五六岁的未出阁的娇艳小姑娘。”她冷静地提醒辛妈妈,“等出了新年正月,我就二十——”

  辛妈妈把她的嘴捂住了。

  “大姑娘长得这么好,人安静坐着,仙子似的,又早许好人家了,年纪有什么打紧。”她絮絮叨叨地继续念着,手上用篦子细细理着长发,往上挽起,继续梳发髻。

  “前几日虞家的五公子过来拜年,跟大姑娘隔窗照了个面,人就像丢了魂似的,在窗下直愣愣站着,临走时三步一回头的,叫人想起一回就笑一回。”

  “大姑娘晚些出阁也好。二十多岁嫁过去,一年生个大胖小子,三年抱俩,又不耽误他虞家开枝散叶。大姑娘如今的年岁,想事想得周全,以后教养孩儿,操持内务,处处得心应手。”

  梅望舒的指尖按揉着太阳穴,无言以对。

  “一年包生,三年抱俩……”她委婉地道,“实在有些困难。”

  光可鉴人的铜镜里闪过背后的景象。

  一身石榴红对襟袄子的嫣然坐在床边绣墩处,手里拿着个绣绷,低头佯装刺绣,忍笑忍得眼角泪花都出来了。

  辛妈妈终于梳好飞仙髻,打开铜镜前的三层云母妆奁木漆盒,从满匣子珠光宝气的头面首饰里挑挑拣拣,选出一件红宝攒金点翠步摇,配套的羊脂玉镶红宝石耳坠,一只足有二两重的纯金梅花如意簪,同套的五瓣梅花钿,细细妆点上去,左看右看,满意极了。

  “夫人在外头等着呢。等下见到大姑娘这身富贵打扮,还不知道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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