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说女人心眼小,可是他们真的小心眼起来,远远超过旁人几倍不止。虞姜颇有些无奈,“郎君,我和河间王无冤无仇,真的没有必要盼着他有个三长两短。”
这样的日头赶远路,就算是南边的人也要掂量一二。更别说鲜卑人是从代地来的,耐寒却惧热。万一有了什么暑热病,恐怕比常人还要严重点。
“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意思。”虞姜无奈更重了,“郎君不要生气呀。”
她软软糯糯的嗓子和去了芯的莲子,只有香糯的甜。将人心头上的怒火一一抚平。
“若是我没记错,是你自己点头解决这个麻烦的。如今再说这话不觉得太晚了?”
虞姜抬头看他,两只眼里全是纯净到了极致的光,“这么说来,还真是郎君了?”
慕容显一愣,没料想瞬息之间就被她给套了话,他垂首下来,“看来还真是后悔了?”
他唇角的笑蕴藉出了越发身后的讥讽,“只是可惜,就算后悔了,也没用了。”
“郎君,别生气,怒伤肝。”她比划了两下。
“我方才都说了呀。”虞姜更加无奈了。
男人不管不顾胡搅蛮缠起来,还真是让人头疼。
这男人怎么就这么不讲道理呢。
“只是觉得时间不太对,至于别的我也没说。”虞姜踮起脚尖,离他更近了些,“所以并不是我后悔,也不是我对河间王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心思。毕竟十三岁的小孩子,一个人出远门,心有不忍罢了。”
慕容显面上的薄怒稍有缓和,但听得她满脸无奈道,“所以郎君真的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脸上神情紧绷,“我生气什么?”
他见虞姜正要说道,立刻道,“方才是你看错了。”
那这看错还真够看错的。虞姜见好就收,见慕容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干脆就不说了。
她喝了一口酪浆,酪浆里加了蜂蜜,又冰镇过,带着几许清凉的甜香。这个亭子正在风口上,风一阵阵的吹过来,把她宽大的袖子都吹的鼓起来。
她喝完酪浆,望着慕容显,她面上眼中纯澈,也没有半点的责备味道。他心里的激愤在这片纯澈柔软的注视里逐渐平静下来。
“我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在陛下提了一句。倘若陛下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恐怕我就算说上再多,也无济于事。”
他略略抬头,看向院子里种植的柏树,但眼神不可自制向她暼过去。
“另外,既然都打算做了,那自然是要做到底。合适的机会不多,出现了就得抓住。否则错失了机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了。”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如果不是他之前那么酸味冲天的话,可能她听着还会觉得有那么几分意思。
虞姜很给脸面的点头。
“河间王走了之后,他不会再来找你,有关你和河间王的那些传闻过一段时日,自然而然的就会消停下去。至于皇后,没了河间王在洛阳,她不管有什么主意都使不出来。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虞姜嘴唇动了下,“听郎君这么说,好像这河间王一走,立马就天下太平,我马上就可以无忧无虑了。”
“难道不是么?”慕容显略有些奇怪。
“源头不在了,自然是可以高枕无忧。你当他还真是什么好事不成。”
虞姜不说话了,冲慕容显一笑。
“这事要么不做,既然下定决心就做到底。”
虞姜点头,“郎君说的对。”
她这一番表态,倒是让慕容显面色好了些。原来的怒气也逐渐消散。
“陛下原本就有意放他出去任官职。只是一拖再拖,正好这个时候一块下了决定。”慕容显看她,“我能做的只是在其中推一把,恰好在这个时候罢了。”
虞姜点头,“我当然知道。郎君帮了我大忙,不知道怎么谢郎君才好。”
欠他的,现如今一摞接着一摞,不管她有意无意,反正都已经压在那儿了。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发愁,可是越欠越多,她整个人都有些发蒙,继而生出了一股债多不愁的豪迈。
反正已经够多了,再多一桩也没有什么了。只要她记得,没有狼心狗肺见利忘义的想法就行。
她长了一张极其无辜的脸,像是夏日荷塘里开出来的莲,清水里长出来的干净。清澈且妩媚。认真起来,看上去就是全神贯注的认真。
慕容显在她表露出来的认真里,面色完全缓和下来。
“你既然知道,那么太好了。当然这回也记着。”
虞姜掰着手指,“其实郎君帮了我不知道多少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