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显道。
这话一出倒是显得那几个看热闹的是为了恭喜他领兵。
宗仰脸色缓和了些,有人倒是胆大,“宗公难道不愿意女为王妃。”
“八字没有的事,还请不要乱说。”宗仰平日与人为善,说话办事都带着几分宽厚,可是一眼看过去,明明没有任何怒色,看的人双腿发抖。
宗仰这么一说,没人敢在他面前继续造次,也就这么过去了。
熬到下值宗仰回家,关起门来,就立刻让虞姜出来。他把今日宫里的事一说,各人脸上都十分精彩,虞姜嘴张了张,老半天的没说出一个字来。
“儿都只看过河间王一眼。”虞姜过了好半会吐出一句话。
她真的只看过河间王一面,虽然才几日,但她对他所有的印象,就只有那惨白的侧脸。现在那张惨白的侧脸都逐渐模糊。
“这才见了一面,就急不可待的去请陛下赐婚。”王氏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还真是符合他们家的做派。”
宗氏毫不客气的加了一句。
这鲜卑人的脾气就是这样,什么迂回婉转都不知道,看中了火烧火燎就要得手。宗氏听说魏国的一个先帝在宫门上看到了一个貌美的罪妇,连安排人入宫都来不及,直接在宫门旁边的库房里就把人给幸了。
没想到,如今魏国全盘汉化,完全都是汉人的模样,做派还是这个做派。
“小小年纪就知道慕少艾。”宗氏坐在那儿半笑不笑的,“也是本事。”
“姑母,照着魏国来看也不小了。”宗景小声道,“说是魏国诸帝,一般十四岁上就得长子了。”
也就如今这个魏帝不同,哪怕后宫佳丽三千,死活没有一个皇子。
宗氏脸色瞬间就坏了,“年纪轻轻纵欲,不行。”
宗仰看河间王和看孩子似的,河间王自己也还没长出个完全的男人样。倒是先纠缠上了,而且带着拓跋家的作风,但凡看上了,那就是必须到手。
这看的宗仰好气又好笑。
王氏看向宗仰,虞姜的婚约早就解除了,她原本是过一段时间,自家在洛阳能站稳脚跟了,再给阮阮相看,现在河间王来了这么一下,原本的打算此刻全都做不了了。
一下子全家面面相觑,宗仰出来,“我过段日子就要出发了。这事如果真的要成,陛下也必须要告知我。短时间内,应该不太能成事。”
虞姜闻言,“那阿舅在外一定会旗开得胜。平平安安。”
相比较费心的母亲舅母等人,她对这事到不很在意,听到宗仰不日将要出去打仗,一下就丢到了脑后。
宗仰见状一时间欢喜略带点愁。
宗仰带兵打仗对他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一样,可是王氏这还是放心不下,过了两日,领着家里人出去到景明寺烧香祈福。
洛阳里佛风鼎盛,尤其伊阙那块,达官贵人喜欢出钱叫人在两岸石壁上开凿佛洞,筑造石像。有些佛寺也在那里,人在寺庙庭院,抬头就能看到那边石壁上巨大的佛像宝相庄严,垂目慈悲。
虞姜跟着王氏在佛堂里对着上首佛像下拜,念完一卷经之后,王氏和宗氏两个让虞姜和明容两个先出去散散心。
这个地方年轻人一般待不住,她们也不想孩子们受这份罪。
洛阳的寺庙和清修没有太大的关系,出了专门给达官贵人用来祈福的静室,外面一片热闹,还能看到胡人在耍百戏。
周遭几个人过来,不知不觉将她和明容两人隔开,人流涌动间,虞姜感觉手上一紧,回头就见到有段日子不见了的人。
“和我来。”慕容显低声道。
还没等虞姜说什么,他就已经拉着她走开。
“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慕容显开口就是质问。
虞姜略有些疑惑的蹙眉,慕容显见此,面上浮出个讥讽的笑,“你难道还不知?”他提醒了她一句“河间王。”
明容和光容两个看那边的胡人杂耍正入迷,丝毫没有察觉到虞姜已经不在身边了。
慕容显道了那一句,拉着她往另外一条僻静的小道走去。那条小道用鹅卵石铺成,没有多少人路过。到了那里,所有的喧嚣顿时全数被截断。
虞姜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见到慕容显了,他上门来也就那一次的贺宴。那日她在阁楼上看到他,他神色冷淡,只是和众人寒暄了几句,就进了前堂。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
多日不见,慕容显面容轮廓似乎比以前还要更深刻了些,些许细碎的少年稚气的影子褪去,几乎完全是年轻男人的模样。只是他眼里是干净的,丝毫不含半点浑浊。
她一头看过去,就能在他深茶色的眼眸里轻易找出自己的影子。
“河间王怎么了?”虞姜问。
“你得罪了皇后,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