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 我们打赌,看谁能率先摘下六公主这朵高高在上的罂栗花。”
“赌什么?”
“黄金百两。”
“好,一言为定。”
“到时你们可别输不起。”
“你最输不起。”
……
梁轻鸢斜靠在拐角, 懒洋洋地勾着鬓边长发,哼出一声细碎的嘲弄。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男子间这么受欢迎。
呵呵。她暗忖,他们并非是真心喜欢自己,只是想看她从云端上摔下来的模样吧。
*
日升第一课,书法。
授课老师李庚在上头讲得一脸陶醉,底下的十几人姿态各异,放空的放空,画画的画画,扔纸团的扔纸团,极少有人在认真听课。
整整一堂课,梁轻鸢什么都没听,不是在想昨晚的梦便是在想风羿。反正习字而已,她又不是不会,再者,李庚总喜欢讲多余的废话,顺道吹吹自己当年响亮的名头,半个时辰都说不了两个重点。
“铛”,下课铃响,不论是女子学堂还是男子学堂,一个个都活了,飞快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夺门而出。
见梁缨没走,梁轻鸢立马喊住她,“七妹。今日我们一道用午膳。”方才,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来,风羿进宫是为保护灵族的圣女,风璃,七妹的母妃。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要保护七妹。这一想,她心里还真不大舒坦了。没办法,她就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这辈子,他只能保护她一人,只能为她而死。
“六姐?”梁缨被梁轻鸢几近凶狠的眼神看得汗毛直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道:“你没事吧,不舒服么?”
“我没事。”梁轻鸢冷冷道,大步走出学堂。
“六姐,等等我。”梁缨心思细,瞬间便察觉到了梁轻鸢的不寻常,而这个不寻常一定与她有关。她们俩关系一直不错,她并不想与她生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六姐能不能同我说说。”梁缨跑上前,亲昵地挽住了梁轻鸢的手臂。
梁轻鸢是生气,但被梁缨这么一弄,她又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眼儿。毕竟风羿没说自己一定得保护七妹。自己生这气是不是早了些。也罢,等他回来,确认了再生气不迟。
“没什么。”她闷声道,语气还是不快,不过比方才要收敛许多。
“哦。”梁缨乖巧地应了一声,没继续问,她并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两人手挽着手走出学堂,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由远及近,似乎是朝她们俩来的。
那人越过她们后一个急转弯,长发甩动,丝丝顺滑,故作潇洒地站住身。等他站定后,四面渐渐响起一片琴声。
琴声泠泠,很是动听。
来人是长平郡王的小儿子,刘桢。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摇着花鸟折扇,加之琴声相伴,挺像那么回事。“六公主,前几日我差人送了副画像给白堇姑姑,当日便退回来了,这是为何?”
她认得他的声音。梁轻鸢心里冷笑,开口毫不留情,“还能如何,自然是本宫瞧不上你。倘若将一人的外貌以百文钱算,在本宫看来,你最多也就值七十。”
“……”刘桢目瞪口呆,手中折扇也不摇了,只值七十文的脸慢慢涨红。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越积越多,男女皆有,打赌的那几人没说话,其他人大多在偷笑。
“六公主都敢招惹,刘兄真男人。”
“这叫什么,四个字,自取其辱。”
“不值得不值得。”
“真娶六公主,家里怕是要翻天。借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娶。”
“张兄,话不能这么说,六公主脾气是差了点,但她好歹是个公主,你配得上么?”
“你!”
众人议论纷纷,其中难听的话居多。
“咳咳。”刘桢站不住了,假意咳嗽一声,收起折扇又展开,僵硬地笑道:“六公主,我方才喝了碗酒酿圆子,有点上头,说的都是胡话,你别介意。”
“噗嗤。”梁缨笑出声。
“哦。”梁轻鸢冷哼一声,拉过梁缨便走。对于这种人,她没让他颜面扫地都是她仁慈。
“啧……”此刻,孟苟背靠在树干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好戏。他还真欣赏梁轻鸢这眼高于顶的性子,容易叫男人生出强烈的征服欲。如此,他更想看她跌进泥地染上污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