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娶与不娶,她都在他身边。
旁的女子会哭会笑,会撒娇会生气,有无数种讨男人喜欢的方式,有时候让男人心情愉悦,有时候让男人厌烦腻味。
她们都有千百种滋味。
但谢姮不会。
太懂事太听话,无须他操心什么,也太容易被人忽视。
就像他的影子。
对她,他收起了方才有些散漫的态度,将鹤氅随手放在一边,淡淡道:“不高兴?因为她?”
这个她,自然是指江音宁。
他与她说话,素来不拐弯抹角。
谢姮眸光晃动,望着他冷峻的侧影,良久,摇了摇头,低声道:“这里……不是江师姐该来的场合,你刚免了她的责罚,又将她带到这里来,旁人会有非议,对你不好。”
“那你呢?”他微微偏头,审视的眸色落在她身上。
谢姮沉默须臾,袖中的手攥得死紧,却摇头,“涔之若开心,我便开心。”
她总是如此乖巧懂事。
懂事得他无须操心,仿佛她就是为他而生,亦可为他而死,喜怒哀乐皆在他一人之上,自己从无任何私心。
谢涔之薄唇一掠,低笑一声,蓦地朝她走来。
“宁儿吵着要跟来,让她跟来便是,也不过是个没什么分寸的丫头,骄纵惯了,不必理会。”
一句话,算是轻描淡写的解释。
按照他平日高傲的性子,更不屑于解释,谢姮虽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但也懂得分寸,从不跨越雷池一步。
但她今日看着无比憔悴,谢涔之心念一动,姑且提了这么一句。
谢姮望着他,长睫微卷,似拢住了一点秋水,乖乖“嗯”了一声,“旁的人,都与我无关。”
“嗯。”头顶一暗,他忽然抬起手来。
谢涔之的手落在她头顶,取下了一片落花。
这是她来时,不知何时沾上的。
他摩挲着指尖的花瓣,“这几日都不在,去哪里了?”
谢姮:“我……封印松了,我去加固封印了。”
“今日来做什么?”他又温声问。
一边说着,他习惯性地理了理她鬓边散乱的发,动作很有耐心。
但谢姮知道,他这样的动作,可以对谢姮,也能对他养的灵兽,对他的其他下属,绝无任何偏心。
谢姮滞了滞才说:“那封印不知为何,比我想象的受损严重。加固封印,我灵力所剩无几,有些关押的妖兽被魔气侵染,恐有异变,还需要你再派人过去,斩草除根。”
她话音一落,谢涔之的手却落在她的颈边。
他盯着她的颈子。
从上往下看,她领口微散,露出里面深黑的纹路,还蔓延到更深处,隐隐有黑气缭绕。
是魔气。
她应该是带了什么隔绝魔气的法器,方才在殿上才没有被其他人看出来。
谢涔之的嗓音陡凉,“怎么回事?”
他看出来了。
谢姮刚刚放松的背脊又绷起,解释道:“我被封印打伤,这次来不及疗伤……再给我一段时间,我能把魔气清理干净,不会被别人发现。”
他是正道之首,若是被人发现他身边的人有魔气,会怀疑她是入了魔。
谢涔之后退一步,拂袖转身,冷漠道:“既然明白,这几日便去闭关,少在人前出现。”
谢姮唇边笑意一滞。
终究落睫,低声应道:“好。”
明明就应该是这样,她染了魔气,不能吓到别人,她应该去躲起来,直到恢复如常。
这些年她守禁地,每次都是这样的。
谢涔之让她闭关,是为了所有人着想,无可厚非。
谢姮转身离开,目光却又从那件鹤氅上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