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没理你,因为我在忙着安排这些事,同时也想清楚了,我好像不爱你,过去三年只是依赖你给的资源和条件。拿你当了三年的踏板,对不起,也不指望你能原谅我。
愿你今后觅得一良人,相携度终生。
第84章 、八十四 绝情
昨晚下了一场大雨,今天出门的时候明显感到凉快了。今天林婷不用上班,特意拿了林爸的车载苏晓去医院。
……
昨晚下了一场大雨,今天出门的时候明显感到凉快了。今天林婷不用上班,特意拿了林爸的车载苏晓去医院。
楼下大门周边比较空旷,大风把苏晓的头发吹得凌乱,把一张瘦小而白皙的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等看到林婷的车后,苏晓小跑过去。
红灯的时候,林婷炫耀般看着她,“怎样,我车技还可以吧?”
苏晓从上车到现在,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扭头看向车窗外,要是以前,她怎么可能那么沉默。
林婷有心逗她开心,“我告诉你啊,我刚回来的时候我爸带我去练车,练了还没半天,他就数落我,居然说我的驾照像是买回来的,倒库能把车倒在两个库的中间。”
说完后,她特意看了苏晓一眼,她只是微微扯了扯唇角。林婷清楚,她不是敷衍,而是真的笑不出来。她也索性不说话,陪她一起安静了。
这是一条平时很少走的路,一路上也能感到变化很多,路两旁的店铺也更换了不少。
林婷低叹了一声,看看这条路,看看身边的苏晓,这就是物是人非。
从前,苏晓幸福得她都羡慕。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的家庭支离破碎,让她跟即将迈入下一个阶段的爱人分道扬镳。
以前她们的家长都说,她们两个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整天就知道张大嘴巴毫无形象地大笑,就知道去哪里吃去哪里玩。
现在,林婷觉得苏晓成熟了,想到这里,她眼眶一热。她不想大苏变得成熟,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逼迫她长大。
两个女孩和一个护工在这里已经能很好地照顾苏母,苏晓的家人们就回去休息一下。
临走前,舅妈还抱了抱苏晓,告诉她今晚做好饭菜拿过来医院,让她跟林婷吃了再回家。
苏晓跟林婷一人在一边帮苏母按摩腿部,苏母还没有醒来,每天就靠着针水往身体里输送必要的营养,想起舅妈今天说的话,要是苏母能一起吃今晚的饭菜就好了。
“你跟师兄提分手了?”
苏晓抬头看了眼林婷,点点头。
林婷诧异,“他答应了?”
苏晓看了眼一旁的手机,昨晚她给钟叙发了一大段话之后就关机了,今天早上开机,并未收到他回复的只言片语。
“还没,不过这由不得他。”旁人看来,苏晓很绝情。但林婷不是旁人,她只会更加心疼苏晓。
晚上林婷跟苏晓一起回家,苏晓想要买一些东西便提早下车了。
在林婷眼皮底下走进超市,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随手拿起货物价上的一瓶牛奶就去买单了。
一个人走在路上,她故意走在外边,走在路灯下,最光亮地那一片路。
她还是没变,她一直怕孤独,不喜欢一个人走路。可是她也变了,她不想麻烦林婷把她送回家,自己再开车回家。
这段时间,她心理产生了一种自卑感。觉得身边的人比平时更照顾她,是在怜悯她,施舍她。
外婆总是担心她没钱,不停地塞零花钱给她,舅舅说帮她找实习单位,舅妈送饭给她,甚至林婷牺牲周末接送她,在医院陪她。在她眼里,这都是别人对她的怜悯。
当一个人真正值得同情的时候,才会轻易察觉到别人对她的怜悯,才会像要挽回自尊般抗拒这份怜悯。
等她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大门的保安不在,应该是去换班了。
平时在楼下玩耍的小朋友也都不在了。抬头看到每家每户都亮着灯,好像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她有多孤单。
“小孩。”
苏晓掏出门禁卡的动作停下了,这是她多熟悉的声音啊!
这把声音曾经在她耳边呢喃,让她毫无保留地依赖他,交付予他。
现在在听起,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久没听到这把声音了,但是不管多久,对于此刻身心俱疲的她来说,都像是一个温暖又舒服的怀抱向她招手,让她沉沦。
她装作没听到,眼前的水雾早已把她的双眸模糊了,她继续低头翻着包,可是她已经不清楚自己现在想从包里翻出什么了。
直到被带入一个有着她无比熟悉的体温与味道的怀抱里,苏晓放纵自己把头往后仰,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咸苦的泪水却早已滑落,浸入唇角。
五秒不到,苏晓低头快速地抹去泪水,离开他的怀抱,转头微笑却疏离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平时注重的衣着和发型现在都有明显的凌乱,苏晓的心一颤,“来了很久?”
连续两个问题抛过来,钟叙的眼神自始至终都落在苏晓脸上,好像想在她脸上得出答案,得出她为什么要提分手。
“出差回到泽城就过来了,来了也没多久。就是想着我的小孩那么多天没见我,该想死我了。”对于苏晓昨晚的话,他闭口不提,好像没发生过那样。
可是苏晓无情地把他带回现实,“钟叙,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出差回来就好好休息吧,没必要过来了。”
看着这张红润的小嘴,语气也没有一丝强硬,怎么就能说出那么戳心的话。
钟叙宠溺地把她搂进怀里,大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语气也一如从前那样,带着淡淡的叹息,就像在哄孩子,“是不是我最近不来找你,小孩生气了,生气可以,但是别说那些话。现在我来找你了,我好好哄你,把你哄好了你就忘了那些话,以后也不准提了。”
说完又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些许的自嘲,“我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有多痛,说话就有多无情,“钟叙,没必要死缠烂打。”
钟叙慢慢松开她,看着她的样子,明明是那么熟悉的面容,怎么会说出那么陌生的话,“你解释一下,总要有个理由说服我吧?”
苏晓不敢直视他,把眼神从他身上移开,“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昨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说完,她便转身想要回去。
哪能如她所愿,钟叙紧紧地扣着她的手腕,“什么叫不爱?苏晓,我三十岁了,阅历不浅,我能看出你不爱?如果你不爱,我会把你捧在心上?你会把身心都交付给我?我还看不出来?”
苏晓鼓起勇气,仰头看着他那双眼睛,密密麻麻的血丝,让他的眼睛变得猩红,苏晓有些害怕,“交付身心?钟叙师兄何以见得?其实你可以自信一点,你有一副好相貌,经济条件不错,谈吐得宜,带你出去自然是赚足面子的,你的条件足够吸引一个不爱你却留在你身边的人。
再加上,你为我创造了多少条件你自己也知道,这样的便利,我怎么舍得放过?
心我好像从来没给过你,但是身体,这算是给你的回馈。给谁不是给,给你也不错。”
钟叙眼里红得快要滴出血,咬着牙看着苏晓,“苏晓,你知不知道这些话有多侮辱你自己?我不记得我教过你这么不自尊,我相信你爸妈也没这样教过你。”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爸妈,苏晓的心更痛了,却挤出一抹笑容,“对不起,我欺骗了你。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好聚好散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我爸妈还等着我。”
这次她走了,钟叙没有再抓住她,她的眼泪可以痛快地流出来了,她知道,就算钟叙不相信她的话,也放弃她了。
“苏晓,我活到现在,连我的家人都没照顾过,我为什么照顾你,你不清楚吗?”钟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哭的心像被绞着。她从来没有听到过钟叙的语气那么颓败,在苏晓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这样。
在见家长的时候,他说话谦逊温和,领奖的时候,他说话意气风发,俩人独处的时候,他会因为她的无理取闹语气变得无奈,会因为她不舒服而变得温柔,会因为她的自恋毫不留情地嘲讽。
钟叙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却被她伤害得,黯淡无光,值得她回过身去可怜他,这让她觉得自己就是罪人,就是钟叙人生里面的绊脚石。
钟叙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入小区,不曾回头,步伐是那么坚定。
他也转身离去了,苏晓很了解他,他确实是一个骄傲的人。
如果不是今天,他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像一个刚经历初恋的毛头小子一样,被人说死缠烂打。
橙黄的路灯下,照亮了一对恋人背身离去,曲终人散。昔日缠绵只能留在心中成为不敢揭开的伤痛,倘若能绝情一点,那就让它烟消云散。
如果钟叙知道苏晓说的都是假话,但是他偏偏相信了她最后的一句话。
如果他细心一点便能发现,他们的家漆黑一片,等待苏晓的只有一座空的房子,并无父母。
如果他能发现,或者能看出一些端倪。
第85章 、八十五 假的希望
钟叙坐在车里并未立刻启动汽车,这里离家两百多公里,却离他的小孩两百米都不到。可是苏晓偏偏尽
钟叙坐在车里并未立刻启动汽车,这里离家两百多公里,却离他的小孩两百米都不到。
可是苏晓偏偏绝情地把他推开了,没有一丁点的不舍,不念一丝旧情,甚至还说对他从来没有过爱。
这个让他心甘情愿地倾付所有的人,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沾满盐水的银针,一根一根地刺入他的胸膛,直达心脏。最呵护的人说着最狠的话,一字一句都是诛心之痛。
他看了眼副驾上的奖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次出差是去工作,也是去领奖。
上一次他领奖,那小孩比他还高兴,眼眸里是从未有过的仰慕。
他这次拿到奖首先想得就是捧着奖杯走到她面前,得到她的拥抱,得到她靠在自己胸膛前,夸他,抬头看他时,用眼神诉说她为他感到骄傲。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的车就停在了角落,这里只有微弱的灯光,树荫把路灯挡住了,树叶的影子透过挡风玻璃投到钟叙的脸上,为他眼角的一滴泪水蒙上了阴影。
对于苏晓来说,他是一个神,这个神无所不能,为她遮风挡雨,成为她最大的港湾。
如今,自己狠狠地伤害了这个神,这片树叶用庇荫保护了他的脆弱。
苏晓回到黑漆漆的家里,这个家还很安静,门禁卡放在玄关上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这段时间,她每次回家都是按部就班地洗漱睡觉,手机也没怎么看。
是忙碌与疲惫让她忽略了这份孤独。可是今晚不一样,她开了灯,特意开了暖黄色的灯光,可是根本不能填补她内心那份孤寂。
看着眼前冷冰冰的家具,她就这样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觉得所有人都在可怜她,现在连她也觉得自己可怜。最在乎她的人都不在了,爸爸永远地离开了,妈妈还躺在病床上昏迷,钟叙,刚刚自己亲手把他赶走了。
她哭的肆意,反正也没人关心她了,没人会问她为什么哭,没人会把她拥抱在怀里温声安慰。
很多人都说哭能释放坏情绪,苏晓哭得身体都在发抖,被汗打湿的头发黏在脖子上,眼睛红肿地像个熟烂的桃子,她抬头看到的依旧空空如也的客厅,心比刚刚还要难受。
她停下了哭泣,只是无声地抽噎,站起来想要去洗澡,不知道是哭得全身发软还是坐得腿麻,走了没几步就摔在了地上,她感觉不到疼痛,狼狈地站起来,用手扶着墙壁走回了卧室。
苏晓躺在床上,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夜间的风比较大,把窗帘全都吹起来,在幽暗的环境下看到窗帘鬼魅地舞动着,这并不是一个舒心的睡眠环境。
苏晓不以为意,她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脑子在放空,泪水伴随着呼吸,一刻不停。
她并不知道,钟叙在她家楼下停留了一夜,清晨五点才驾车离开。
离开前,他从置物架上拿出一瓶矿泉水,胡乱地洗了一把脸,不知道是洗去泪痕还是让自己精神一点。
这次出差的时间很长,每天也很忙,忙工作,忙着担心不回复消息的苏晓。
那晚他收到她发过来的消息,一夜未眠,那段文字他一个字也不相信,他想了一夜,觉得苏晓是撒娇,又或者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她委屈了,故意耍小性子。
心里觉得她不是认真的,但他还是当一回事。等天亮后他独自离开去了机场,匆匆回家放下行李立刻开车来到她家。
等到晚上,她终于出现了。原来她不是撒娇,也不是在耍小性子,她是真心的。
就在洗完脸驾车离开的那一刻,他恨上了苏晓,他在期待着他们的将来,她却扼杀了他们的未来。
不惜侮辱自己,玷污这份感情也要提出分手。他在那一刻笃定自己恨她。与其说恨,不如说是失望,他哪里舍得恨他的小孩啊!
苏晓第二天恍恍惚惚地来到医院住院部刚好碰到外婆,外婆看到她的双眼,担心地握着她冰凉的双手,有点心虚地问道:“怎么了,晓晓?”
为什么心虚,因为凌晨六点的时候,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外婆知道后差点晕倒了,他们决定瞒着苏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苏晓并没有看出外婆有什么异样,摇摇头。
她想走去病房的时候,外婆却拉住她,欲言又止。
苏晓心里有不好的想法,“怎么了?”
外婆温和地笑着,“晓晓啊,医生说妈妈近几天有可能会醒过来,要密切关注着,所以今天送去了特护病房,不在原来那里了。”
苏晓松了一口气。
俩人握着手进了电梯。外婆悄悄地抹了把眼睛。也是难为老太太,要编出一个那么笨拙的理由来骗着苏晓。
苏晓之所以相信了,是因为她愿意相信一切好的事情。理由再拙劣,也是一层帮助她从无尽深渊迈向希望的阶梯,是她的救赎。
家人们把情绪掩饰地很好,外婆甚至吩咐舅舅过几天买好一点补品,让苏晓妈妈醒来只会可以补补身体。
苏晓带着笑意隔着玻璃看着妈妈。外婆却眼含泪水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