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俊怎么哭啦?”
苏晓和钟叙闻声抬头,看到一对老人快步走过来,把小孩抱起来了。
钟叙简单地向老人解释了一下,还好老人通情达理,并没有怪苏晓他们。
钟叙跟老人聊了几句之后,老人便带着小孩走了。
钟叙转头看到苏晓一直站在他后面,看着老人和小孩离开的方向。
他发现有一点点不妥,走过去把她的毛衣开衫拢了拢,“怎么了?”
一个人觉得委屈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有人来嘘寒问暖。苏晓潸然泪下,嘴唇也跟着颤抖。
钟叙连忙把苏晓抱在怀里,大手搭在她脑后,“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哭了呢?”
苏晓抬起手抓着他的衣服,在他的怀里痛哭,眼泪把他前襟晕湿了一片。
“那个小孩有外公外婆。钟叙,我们的宝宝没有外公外婆了。”
听到她的话,钟叙的心被狠狠地牵动了。
刚刚那对老人是小孩的外公外婆,他们来帮女儿照顾着小孩。
没有一个儿女能轻易接受父母的死亡,偏偏苏晓在孕期再次被这件事刺激到了。
那天晚上,日落的橙色光芒把俩人笼罩起来,苏晓在钟叙怀里哭了很久,等钟叙把她头抬起的时候,天早就黑了。
回到家的时候,钟母看到苏晓的眼睛肿肿的,又看到钟叙低着头不说什么话,立刻就来气了,“你惹晓晓生气了?”
钟叙摇摇头,声音带点疲惫,“妈,先别问了。”
苏晓任由钟叙把她带回房间,乖乖地让钟叙帮她洗澡。洗完澡出来钟叙把她抱到床上细致地帮她涂着防妊娠纹的润肤露。
钟叙把润肤露的瓶子放回桌子上,蹲在苏晓面前,只见她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钟叙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把被子拉开让她躺好,“睡一觉吧,睡醒什么都过去了。”
苏晓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躺进被窝之后觉得没有热源身体一直微微发抖,不过才是秋天,并没有那么寒冷。
她的身体一直在抖,直到钟叙洗完澡出来才发现。他紧张地握着她的手,“小孩,是不是很冷?”
苏晓点头。
钟叙立刻上床躺着,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今晚,钟叙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敢放松,眼睛一夜未合。
连续几天,钟家的气氛一直很压抑,只有在苏晓面前才故作轻松。
苏晓的情绪一直没有好转,为了让她开心,钟父钟母每天守着她,变着样给她做菜。
还让钟萱和林婷也过来陪陪她,而她的脸上始终没有挂起过一丝笑容。
恰逢产检,宝宝一切都好,而苏晓被诊断出有轻微的产前抑郁。
这个结果让钟家上下在客厅坐了一晚上,苏晓本来是一个天天都那么开心的人,如今抑郁了,这让这一家人都难以接受。
清晨,钟叙想着苏晓快要起床才回到房间。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她怀孕后怎么养都胖不起来,如今盖着一张厚厚的毯子,仍然看出高高隆起的肚子刺痛的钟叙的双眼。
他轻轻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抵在额头前,他恨自己的无能,自己最心爱的人如今怀着孩子,他却不能护她周全。
苏晓那边的工作,钟叙亲自过去公司跟主编解释并且喊停了,这件事苏晓没有阻止,她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点问题。
林婷来过好几次,可是每次看到苏晓眼底的忧伤,她离开后总是会坐在车上哭一阵子。
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看到这样的苏晓了。她以为,如今的苏晓应该是很幸福,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没想到她再一次看到了那时在医院照顾苏母的苏晓。
林婷原来不信神不信佛,却每次看望完苏晓都会开车到城南郊区的寺庙,虔诚地祈求佛祖护她闺蜜一生喜乐,安康。
苏晓的情绪有所好转,是因为那天钟叙抱着一条小小的金毛寻回犬回家放在她怀里。
小小软软的小狗窝在她怀里,转动着圆碌碌的眼睛看着她,小爪子在她身上轻轻地扒着。苏晓露出了这些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钟父钟母看到后很紧张,小声地训斥着钟叙,“你老婆怀着孕,你还带只狗回来,你有没有分寸的?”
钟叙看到苏晓低头逗弄着小狗,嘴角勾起了明显的弧度,“我老婆之前说过想养狗。放心吧,我带回来之前已经亲自盯着它打好所有疫苗了。”能让苏晓的情绪好转,什么都值得。
苏晓抬头看着钟叙,“叫它团团好不好?”
钟叙抬手抚着她的脸,“钟团团,真好听。”
眼看着苏晓的心情好了,钟叙却要出席一个推不掉的饭局。
自从苏晓怀孕后,他就没有出去应酬过,每天晚上都回家陪她吃饭,散步。苏晓的情况刚有所好转,却有一个饭局找上门。
钟叙一筹莫展,钟父却替他拿了主意,让他答应饭局,早点结束就是了,钟母陪着苏晓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钟叙心不在焉地在饭局上,为了不喝酒还特意把助理带过去替他挡酒。
可是饭都没吃完就接到了钟母的电话,他当时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钟母的语气听上去很着急,“晓晓今晚饭都不吃了,回房间躺着,也不让我们进去,你赶紧回来。”
钟叙听后心里暗叫不好,直接过去领导跟前,“抱歉钱总,内子怀了孩子现在身体有点不舒服,我要马上回去。”
话都说到这样了,也不好阻拦。
钟叙一刻也不停留地回到家,车都没停稳就打开车门下车。
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可是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等自己呼吸平稳一点再进去,不然怕吓到苏晓。
门轻轻地被打开,苏晓转身微微抬头,看到钟叙站在门前,头发有点凌乱。苏晓眼眶一热,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老公抱抱。”
听到她撒娇钟叙什么都不顾了,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老公不在你饭都不吃了是吧?”
回来的时候心里想到她没吃饭,钟叙满腔怒气,气他自己去了饭局,气她娇气不吃饭,不拿自己身体当一回事。可是听到她娇憨的声音后,所有的怒气烟消云散。
苏晓今晚在客厅等了很久,按照以往来看,这个点钟叙早就回来了。她往厨房走,“妈,钟叙今晚不回来吃饭吗?”
钟母迟疑了一下,“他今晚有应酬,要晚点回来。今晚我陪你去散步好不好?”
苏晓点头答应,却有明显的失落。
结果晚上捧着饭碗硬是没有吃过一口,直接说困了上楼睡觉。
在钟叙没回来之前,她心里全是失落,全是被抛弃的感觉。
经过今晚,钟叙做出了一个旁人理解不了的决定。他要休假,直到苏晓完成生产,如果领导不允许,他直接辞职。
所有人都说钟叙过分紧张,苏晓太娇气。可是再怎么娇气的苏晓有无条件宠着她的钟叙在,有钟叙护着她・旁人理解不了又如何,作为丈夫毫无原则地宠着自己的妻子,需要跟谁解释?
第109章 、一百零九 一家四口
在钟叙三十六岁那一年,他拿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奖,因为孩子还小,苏晓并不能陪同钟叙一起到……
在钟叙三十六岁那一年,他拿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奖,因为孩子还小,苏晓并不能陪同钟叙一起到北京领奖。
苏晓手捧着一杯热茶,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沙发上熟睡的儿子,眼睛却没有从电视上移开过。
颁奖仪式在直播,苏晓一直等着钟叙的出场。尽管前面有繁杂的演讲程序,苏晓都没有离开过,生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了钟叙的出场。
沙发上的婴儿轻哼了一声,苏晓的视线终于从电视上移开,看到儿子慢慢睁开眼睛,苏晓轻轻地把儿子抱起来,“宝宝睡醒啦?”
钟珈筠小宝宝伸了一下小舌头,好像在回应着妈妈。
苏晓逗了一下儿子,抬头便看到了穿着正装的钟叙慢慢地走到萤幕面前,苏晓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宝宝,快看,爸爸出来啦!”
钟珈筠小朋友动了动脖子在敷衍妈妈。然而苏晓并不在意,大喊道:“团团过来!爸爸出来啦!”
没过多久,传来肉垫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一条大狗慢慢走到沙发边上蹲着。
年近四十的男人在直播中,每一帧的形象都是极佳的,岁月厚待他,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风霜,而眼角的细纹出奇地增添了魅力。
钟叙接过讲座,走到讲台上,因为优越的身高,他要双手撑在讲台的两侧,微微俯身,“谢谢主办方颁给我这个奖。”清冷的声音传来,在客厅里回荡。
苏晓随手把儿子放在沙发上,头也不转地朝金毛叮嘱了一句,“看好弟弟,妈妈要看爸爸。”
苏晓身边的一台相机一直在录视频,为了记录下自己老公的领奖时刻,昨天晚上就翻箱倒柜地把大学时买的相机拿出来。
钟叙的获奖致辞很长,声音却越来越有温度。
拿到这个奖,首先要谢谢我的团队,谢谢我的公司给了我这个机会。
一年前,我为了陪伴妻子待产,从公司请了长假。很多人不理解,说我太惯着老婆了,但是我拿到这个奖,多亏我太太被我惯着。
每天陪伴着她,她为我带来了很多微妙的灵感,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她,我绝对设计不出这个作品。
宝宝来的前一晚,苏晓还坐在饭桌前对钟母精心烹饪的饭菜大快朵颐,结果筷子刚放下,她就觉得xia身有点湿润的感觉。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像来大姨妈。但不应该在孕期出现啊!
她手捧着肚子,慢慢地站起来,钟叙以为她只是单纯地行动不方便,立刻放下碗筷来扶她。
苏晓反抓他的手臂,语气带着一丝颤抖,“老公,你看看我裤子是不是湿了。”
钟叙低头一看,苏晓深灰色的裤子果然暗下了一大片。
两个没有经验的人面面相觑,直到从厨房走出来的钟母一看,大呼道:“赶紧去医院,晓晓羊水破了。”
一句话喊出来,这对夫妇终于会慌了。
钟叙二话不说把苏晓横抱起来往停车场走,刚把人放进后座,钟父钟母紧跟了上车,钟叙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刻站直身往驾驶座走去。
结果苏晓抓着他的衣袖,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你陪着我。”
这时候她离不开钟叙大家都理解,钟父立刻绕过去驾驶座,催促钟叙赶紧上车。
车程不久,但是阵痛越来越明显了,在寒冬里,苏晓清秀的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
钟叙从未见过孕妇分娩前的样子,他只知道很痛苦。而这种痛苦此时此刻直接降临到苏晓身上,他有那么一瞬间脑子空白,他好像帮不到苏晓,只能紧紧地握着苏晓的手,与其说是在安慰苏晓,还不如说是安慰自己。
苏晓生产过程虽然顺利,但是该有的痛苦一样没落下。
钟叙早在两个月前就申请了陪产。在手术室里,他看到苏晓雪白的双肩不知道因为害怕还是疼痛,不断地颤抖。
即便痛苦,她很听医生的话,一直配合着医生,为了不浪费力气,她没有大喊大叫,咬紧牙关,一次又一次地用力。
他甚至说不出什么话来鼓励苏晓,只是每当感觉到手里握着的那只手快要垂下去的时候他就用力扣着。
看着她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钟叙笨拙地抬起手替她一遍又一遍地擦着额头的汗。
清晨五点,一串洪亮的啼哭声从产房传来,苏晓虚弱地闭上了眼睛,钟叙没有亲自剪脐带,他搂着苏晓,轻轻地靠在她的额头上,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苏晓的脸上。
人人都说苏晓娇气,但是从今往后他容不得别人说苏晓娇气,他们没有见过,他们口中娇气的苏晓刚刚有多坚强,咬紧牙关拼了四个多小时,把他们的儿子带来了这个世界上。
在产房里的苏晓很坚强,同时也很脆弱,她一直不敢松开钟叙的手,仿佛所有的勇气源于那双温暖有力的大手。
她在努力把儿子带来的同时,用行动向世人宣告她穿上了坚不可摧的铠甲,唯独告诉钟叙,她多害怕。
苏晓可以勇敢,但也可以永远地呆在钟叙的怀里当娇气而软弱的小孩。
钟叙这次的设计灵感源于苏晓生产的过程,外刚内柔,设计出一个温暖的家。
钟叙回来泽城是三天后的事。
一下飞机他就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一开门就看到了暖人心扉的一幕。
苏晓抱着儿子,正在逗小狗。小狗的鼻尖时不时地碰到他的小脚丫,儿子在苏晓怀里笑着,苏晓也跟着咯咯笑着。
大门打开,苏晓抱着儿子转身,看着这个离开家快一个星期的老公,“团团圆圆你们看,爸爸回来啦!”
钟叙回来,没有谁比苏晓更激动,话刚落下就抱着儿子撞进钟叙的怀里。
钟叙嘴上的说落着她,“也不怕磕到儿子。”手却温柔地抚上她的背部。
“老公,你走了几天团团狗粮都吃少了,但是圆圆吃得比之前多了。”
“又把儿子叫圆圆,就不知道儿子以后认不认团团当大哥。”
“哥哥都不认他找打。”
林婷经常笑钟叙在家里养了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可怜的是,女儿是天天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没心没肺的娇气老婆,一个儿子是一条黄澄澄毛茸茸的狗,只有一个天天霸占着他老婆,嗷嗷待哺的婴儿是他亲生的。
作者有话说:
在我们的世界里,苏晓和钟叙的故事尘埃落定。在平行世界里,他们依然幸福到底。为了我的主角们,我愿永远相信平行世界的存在。
再见……
第110章 、番外一 钟珈筠的心里话
我叫钟珈筠,小名圆圆,今年五岁。我有一个很奇怪的爸爸和一个更奇怪的妈妈,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哥哥。
……
我叫钟珈筠,小名圆圆,今年五岁。我有一个很奇怪的爸爸和一个更奇怪的妈妈,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哥哥。
今年五岁生日第二天,我被爸爸打屁股了,我没有哭,我已经习惯了生日第二天被他打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