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都不是很合脚,我想要试另外一双。”
蹲下又起来,邢语就帮着她换了鞋又脱,又去仓库里拿码数,一个小时里,她还是没有满意的。
试穿的鞋子已经排满了这个地毯地面,鞋盒也已经堆高了,刚送走总部检查员工的分店长也走到一旁与她聊着天,推荐着最近的款式。
但是她越试兴致越讪讪,到最后只是说,“真可惜,都没有什么我喜欢的款式。”
邢语站了起来,看着她。
“新出的包呢?”
分店长让邢语带着她上去二楼,品牌出的包都是限定VIP购买,数量少,只有二楼的招待区才能看到。
二楼鲜有人上来,转了一圈,用眼拂过每一个新出的手提包,最终她站在邢语的面前。
“邢语啊邢语,你说为什么我们这么巧又会遇上呢?你母亲的事,我可是听到不少,打得什么主意啊……”
她接过邢语拿下来的手包,轻轻地对邢语问,少了上次的张牙舞爪,用笑意掩盖着更多的不满。
邢语没有搭话,“上次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你,我可没认为我有什么错。”
黄娉玲转身拿了一个手提包在落地的镜子前试着,白色利落的短裙将她衬得更加白皙,试了一个裸色系的包包之后,她放回邢语的手中,坐在一旁的米色沙发上,继续说道,“攀枝的事情,我见多了。但是余子厚绝对不行!我回去想过了,余子厚也不会去找你,可能这中间我也有什么误会,我的确是不应该动手,但我觉得你还是必须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比较安心。”
见邢语没有反应,她白了一眼,又说,“我话都说到这了,如果以后再让我看见你跟余子厚过于亲密的话,我肯定饶不了你。他多少会对你有些愧疚,但是别那这点来做幺蛾子。这是我警告你的地方。”
“什么意思?”邢语把她试的包放在原位。
“就话的意思,反正以后我们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能见面。等着吧,可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
从沙发上起来,黄娉玲顺着楼梯往下走。
邢语放着她试过的手提袋,看着她下楼的背影,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在那之后的不久,在邢语要离开这个实习的店面的时候,就被通知说有顾客指名她服务,于是她被调到了同品牌家具的旗舰店,还要帮忙安排月底的一场宴会的所有布置。
在她再见到黄娉玲的时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偌大的房子里,黄娉玲站在她的面前说道,“月底是我的生日,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你之前跟过我一段时间也知道我是什么品位,不用我再去教你了吧。”留下了这句话,她把钥匙给了邢语,转身就离开。
“黄娉玲,你到底想怎样?让我离开的也是你,现在找我来的也是你,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听了邢语的话,黄娉玲转过了头,脸上多了无奈,嘴边一丝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偏头又一笑,她就离开了。
邢语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眉头。
离生日会的时间有大半个月,邢语一个人布置着所有的装饰,按照着要求一样一样地把旗舰店里的东西往别墅里搬。
转眼的时间过得很快,布置好了所有的细节,黄娉玲没有意见,收回了钥匙,让她第二天再来结算所有的东西。
当邢语第二天来别墅的时候,只看见满屋子的凌乱,地上都是彩带和用过的纸盒。屋子里零星有留宿的人外,看不见黄娉玲。
“黄娉玲在楼上吗?”抓住了在沙发上刚醒的一个人,她问道。
“昨天半夜好像和谁吵架了,就出去了,不在吧。”他蓬松着头发,迷迷糊糊地回忆,旁边的一个人也附和道,“或许在楼上也不一定,说不定回来了。”
看着他们还未醒酒的样子,邢语只好径自地上了楼。她知道她的房间在哪,也不用兜转就直接到她的门前。
房门半掩着,没有关。敲了几下,有人出了来。
拉开门,看见门口的她,他脸色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邢语的诧异也不比他少,直到他的身后站着笑意兮兮的黄娉玲,说着。
“啊,是邢语啊。来结算的?”她手里拿着钱包,往里面拿出了一张信用卡,边笑着边说道“这是子厚的卡,你就全部结算了吧,底下的东西就放着吧。”
余子厚原先诧异的神情平静了下来,往后看了一眼黄娉玲,没有表情。
接过她手里的卡,邢语结算了所有的东西准备走,背后黄娉玲说道,“你猜我在哪里遇到她的,你绝对会吓一跳。”
“是吗?”余子厚转了身,看向她,她依旧笑着,如同她的双胞胎姐姐一样温婉。
“还记得吗?她之前还是我们的玩具呢——”
没有继续听她继续说,邢语表情冷了下来,“谢谢黄小姐的惠顾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背后的他们还在说着,而邢语却觉得浑身的不自在,那段被强制封存的回忆似乎随时都能把每个细节回忆起来。
出了余家的别墅,邢语回了旗舰店,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明天到公司总部报道。
下班的时候,余子厚却在车里等着她,摇下了车窗,他只说了两个字,“过来。”
邢语嘴边一丝笑,看着他,为什么他总是把她当玩具一样来使唤呢?
为什么一定要受他的控制才行呢?转过了身,她往另一个方向去。
他的司机拦在邢语的面前,将邢语请上了车。
“娉玲要求你做什么?”他问她。
司机在车外等着,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看向余子厚,邢语嘴边依旧带着嘲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她要求的,你都会去做。”就如之前,她被下了药,成为牺牲品的时候一样。
余子厚挑了挑眉,眼睛余光里看着邢语,嘴边也噙着笑,“相比起你,她比较重要这是肯定的。”
“那我应该诚实地告诉你,黄娉玲要求我要离你远远的。像我们这样单独两个人坐在这空间里已经是违规了。”
“哦。”音调里有着嘲笑有更似有着不以为然,良久又说,“真可惜,你今天出现在那里,让我又回忆起了之前的事,还真是有点不舍。”说完,他如鹰锐利的眼扫了邢语,极有侵犯的意思。
“她早就知道你见过我的。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
邢语白了他一眼,拉开了车门就下车,说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当面去问她。”碰地关上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机上了车,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老板的脸色,他只是冰冷了表情说道,“问下娉玲在哪里。”
今早黄娉玲或许就是在测试他,也难怪昨晚会借着生日发脾气,让自己哄她睡觉,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司机挂了电话,那头的回复是在医院。
余子厚的脸色变了,握紧了拳头,眼里像是在回忆往事般静了下来,静谧了许久才说,“去医院看看吧。”
车缓缓而动,后视镜里,他望向窗外,收敛起眼里的潋滟,那倔强的说恨他的人只留下了决绝的背影。
第12章 ——
——伤——
实习期很快就过了,但是迟迟地,邢语一直没有见过自己的上司,他们都在说主管出差去了,三个月内可能都不会回来。
于是邢语除了认真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也无从打听自己上司的点滴。
最近还有件怪事,就是上下班的时候老是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她,就连周末的时候出去超市买东西也能觉得旁边似乎多了双眼睛,但是仔细去追究的时候却不见人影,似乎是自己过于敏感。
鉴于近来新闻上的传闻,每次离开家的时候,她都要再三地确认几次门窗是否关紧,尽量避免晚归。
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人照应着,处处都得自己小心才行。
今天她就加班到了晚上九点,再顺路到了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就往家里走。
如往昔那般,走在柏油的小道上,四周清净只有微风轻抚、树枝摩挲的声响,快步地走着,邢语时不时地往后望去,背后除了路灯路上也没有人,再远处便是一片的黑暗。
自己吓自己吧?
正在这么想着,回了头却发出了尖叫声,几乎是同时的,来人捂住了她的嘴巴。
离邢语公寓不远的一间小店里,两个人相对而坐,女的坐在靠近窗户一侧,男的则坐在方便进出的一侧。
双手紧握着手中盛满热可可的马克杯,低着头,邢语没有说话。
旁边她的父亲,邢再林敲着桌子,又一次地问她,“她人在哪里?她当初带着你逃了出来,别跟我说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因为长期的暴力对待,李若兰带着年纪小的邢语离开了他,那时候因为迫于生计,李若兰带走了家里唯一值钱的一些金银首饰。
躲开了他已经有十年的时间,而今辗转着打听到了她们的下落于是追着过来。
“母亲很早之前就改嫁,我们没有来往了。”
邢再林双眼通红,因为长期饮酒的关系,眼睛里都是血丝,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他抡起了拳头,让邢语畏缩了身子,在旁边服务员注视下而后收了起来,对着面前的一杯水咕噜噜地喝。
他也是最近才找到了邢语,打听到她的下落,暗暗跟踪了她那么多天,的确是没有见到李若兰的行踪。
“而且,那些金银首饰早就卖了,我们生活费和学费都要钱,早没了。”
邢语对父亲是从骨子里的惧怕,见他没有说话,邢语说道。
他站了起来,指着邢语说,“就算没了,你也要给我找回来。赔也要给我赔!”
“我好歹是你的女儿,那点钱不能就这么算了吗?就当是赡养费!”
“哼!”邢再林作势要打,鼻子里发出不屑,邢语缩了缩。
“你们给我赡养费还差不多,臭丫头,你还敢说让我养你们!”
僵持了一个多小时,邢语还是坚持不知道李若兰的行踪,于是他下着通牒说,“你不说不要紧,你转告李若兰,最好别让我找到她。”近于的威胁,让邢语不敢再说什么。
捏了捏邢语的下巴,他说道,“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给我好自为之。”
点了一下邢语的脑袋,他下着警告离开,回头又狠狠地盯了一眼,“说好的每个月孝敬老子的生活费,别忘了。我可是知道你在哪里上班的。”
邢语点头,避开了眼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确定安全之后,邢语打了电话给母亲。
那一头的李若兰听到了先是沉默,而后对她说,“再给我一段时间,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你就过来。我这里还安全点。”
“好。”
“你那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
“那我到时候联系你,等我消息。”
应了一声,邢语挂了电话,回想起往日父亲的点滴,除了酒还有终日对母亲的打骂,她们才被迫离开原来的城市。
母亲是最先离开家里的,被父亲发现之后,整天在家里大发雷霆,看着她哪里都不满意,整天念叨着她是赔钱货的话。
母亲后来又托了友人借口把邢语带了出来,才彻底地摆脱了那个充满暴力的家。
所以无论李若兰对她如何,邢语都只有感激,尽管后来因为很多的原因,关系淡了,但是她不会忘记那时候冒着危险回来接她走的母亲还有经常在父亲打骂的时候护着她的母亲。
叹了口气,倚在了椅背上,邢语只是希望母亲说的那一天赶紧能到。
国庆假期后的上班的第一天,邢语坐在电脑桌前,围绕几个新鞋款发布会和广告创意的推广正在与分店的店长们开着视频会议,刚关了视频。背后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她转过头,发现是人事部吴虹的助理李雯。
“我在公司的通讯上找你,你也没回。原来是在忙啊。”她收回看了一眼屏幕的目光,笑着继续说道,把一张表格放在了她的面前。
邢语接了过来,是一张报名的表格。之前她听过同事们说过,每个员工进来的时候都会有一次的培训,因为她进来得晚上次没有参加,于是李雯过来咨询她是否这次去。
想想自己手头上的几个工作,略带歉意邢语拒绝了,“麻烦你还跑一趟。”
李雯哦了一声,拿回那份报名表,脸上多少有腹诽的神情,随即又一脸笑说,“没关系的,反正你本来就比较不一样。去不去无所谓。”
“什么意思?”
多少听得出李雯话里带着话,邢语严肃了起来,正正地看着她。
人事部的李雯已经不止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了,酸酸的带着点讽刺的意味。
看见邢语反问,李雯反倒是不好意思直说没什么,兴致讪讪地走了。
邢语重新把注意力回到自己的工作上,没有去深究她话里的意思。
当中的深意,在不久后就知晓了。
那天邢语正要下班,在公司门口被余子厚的司机请了去。
余家的宅子里空旷,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余子厚和黄娉玲两个人住,她独自在一楼的书房里等着,书案上相框里与黄娉玲一样的面孔的女孩绽放着笑容,邢语拿了起来看着,喃喃了句,“虽然是双胞胎,但是却这么地不同。”
“有什么不同?”背后响起了低沉的声音,下一秒她手中的相框已被拿走,重新安置在了书桌上,像是被侵犯了领域一般。
尴尬地笑,未经允许就私自碰别人家的东西本来就是自己不对,于是她也没有做过多的评论,只是淡淡地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余子厚坐了下来,把相框重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低垂的眼从那张旧照片上,看向她,开口说,“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他还有需要求她帮忙的事情,邢语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见他一改往日,正经看着她的模样,好像确实是有事情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