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艳宦——青草糕
时间:2022-02-11 08:40:37

  谁能忘记当年不可一世的陈家是怎么倒台的?不就是因着这桩轰动一时的燕良平案吗!

  而当年查办陈家,就是经的戚卓容之手!

  怪不得,怪不得,她当年对陈家步步紧逼,寸步不让,还以为是有皇帝的授意,原来……都是为了她自己的复仇!

  一介孤女,竟能隐忍至斯!其意志之坚韧,心性之可怖,无怪乎能做到如今东厂督主之位!

  “平身。”裴祯元扫视了一圈脸色精彩纷呈的各路臣僚,淡淡道,“如何,各位现在可满意了?兵部武库司郎中之女,这个出身,够清白罢?”

  “陛下慎重!”有人慌忙出列道,“封后乃是国之大事,岂能如此草率!此女诡计多端,生性暴虐,怎堪为国母啊!”

  “说的是啊,陛下!古往今来,能母仪天下之人,无不是端庄贤淑、蕙质兰心、德才兼备,可,可……”

  可这个不管是叫戚卓容还是叫燕鸣姣的女子,显然就跟这几个词八竿子打不着边!岂止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简直就是集它们的反面于一身!这和一个恶霸要当百姓父母官有什么区别!

  裴祯元托腮听着他们在下面群情激昂,吵成一片,个个面红耳赤,想要让他收回成命。

  大家已经全然忘记了最开始是要治戚卓容的死罪,眼下光忙着声讨她配不配为一国之母了。

  只有宋长炎不忘初心:“陛下!且不论哪有女子为宦的道理,更不论哪有宦臣为后的道理,光论燕氏此人,就狼子野心,意同谋反,比当年废太后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谋反?”裴祯元不由坐直了身子,“宋爱卿何出此言?”

  “今夜刘府门前,她当着文尚书、庞侍郎等人的面,答应臣要带臣来见陛下,辩个黑白分明。可臣一入宫,她便以陛下尚在歇息为由,让禁卫军强行将臣带离。”宋长炎横眉怒目,“敢问陛下,燕氏当时不过是个司礼监掌印,如何有权命令禁卫军?又或者是不知何时,禁卫军已经划入东厂管辖范围?”

  “怪不得宋大人入宫许久,宫中都没有人来传召齐岩志,原来是宋大人根本就没有见到陛下。”谭御史看向裴祯元,“陛下,燕氏暗中勾结禁卫军,私自扣押朝廷重臣,这与谋反又有何异?”

  “勾结?”裴祯元叹了口气,“禁卫军的调令是朕亲自下的,因为朕不便操劳,宫中事务总需要有人打理,把禁卫军交给她,有何问题?”

  “陛下!”谭御史愕然,他万万没有想到,裴祯元竟然会这么说。

  连其他大臣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禁卫军的调令可不比其他,若是戚卓容反水,下令让禁卫军包抄英极宫,那皇帝岂不是自身难保!

  陛下他、他……

  他竟然是来真的!一想到先前他还替戚卓容挡了一刀,如今想来,什么狗屁君臣情义,恐怕是早就色令智昏了罢!

  谁能想到,他们看着长大的陛下,励精图治的外表之下,竟然还是一个荒唐的情种!

  “好了,既然只是个误会,她将你带离后也只是与你说说话,并未对你做什么,那此事就此作罢。”裴祯元挥了挥手。

  言官向来是胆子最大的,谭御史不能接受今夜变成一场闹剧,他一副要悲痛死谏的样子,大喊道:“陛下!切莫被燕氏迷了心智啊!她——”

  裴祯元忽然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戚卓容本在地上跪着,见状踉跄起身,狂奔而去,抓住他的手焦急道:“陛下!”

  裴祯元的手很冷,戚卓容一时都分不清究竟是他的手冷,还是这金殿的砖石更冷。司徒马连忙把暖手炉塞回他手里,道:“陛下,没事罢?可是伤口又疼了?”

  裴祯元睁开眼睛,虚弱地道:“扶朕回去……”

  司徒马立刻道:“陛下操累过度,身体不适,即刻回宫!”

  “还有……”裴祯元颤巍巍地举起手指,“来人,把宋长炎,给朕打入天牢!”

  宋长炎一顿。

  其他大臣纷纷愣住。谭御史呆了好一会儿,仍没明白怎么明明刚才是他在说话,惹了陛下动怒发病,最后却成了宋长炎被打入天牢。

  两个禁卫军迅速进殿,一左一右架住宋长炎的胳膊,正准备把他带走,宋长炎便愤怒开口:“陛下,敢问臣犯了哪条律法,以致于要将臣打入天牢!”

  裴祯元捂着胸口,额头上满是冷汗。即便如此,他还是重重喘了一口气,冷笑着说:“宋长炎,别以为朕不知道,谋杀同僚,冠礼行刺,你还有什么干不出来?!若论罪当诛,你当是第一人!”

  说完这句,他就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昏厥在了司徒马的臂膊里。

  裴祯元声音并没有很大,却足够所有人听清。一石激起千层浪,殿中人纷纷难以置信地看向宋长炎,而宋长炎却像是也被惊呆了的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僵硬地被禁卫军拖走了。

  戚卓容飞快解下墨狐大氅,重新披回到裴祯元身上,她打完最后一个结,抬头的一刹那,恰与被拖至门口的宋长炎对上目光。

  黑夜无边,暴雨狂风。

  她似乎看见了他,微微翘起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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