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吃,那说明,从前是常吃?
周夫人愣了愣。
靖安侯府——不,现在应当是成国公府了,公府虽是世家贵族,可家业多半都被成国公沈继给败光了,小姑周氏又素来不是个疼女儿的,怎么可能给沈虞吃燕窝?
难道是……
“娘……娘,你在想什么?”周绾音的话打断了周夫人的思绪。
周夫人回过神来,“没什么,”也给女儿夹了只肉丸,“你跟着你表姐沾光,娘也给你买了几斤,你和你表姐先吃上些时日,管不管用再另说。”
沈虞说不过周夫人,只得作罢,只是她这心里总是觉着不去。
舅舅和舅母待她太好了,就如同亲生一般,反倒令她心中忐忑不安。
用过早膳,周夫人听说许嬷嬷买了燕窝回来,赶紧过去清点。
膳房中,许嬷嬷指挥着小厮来来回回将搬着大木箱子。
她走过去将箱子揭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数十个小匣子,将那匣子打开,她又是愣了一下。
这匣子里头装着的可不是燕窝,而是泛着淡淡鲜红色的血燕!
“这是哪来的?”
周夫人一惊,赶紧招呼了许嬷嬷过来。
许嬷嬷叹了口气,“不瞒夫人,刚到药铺门口,外头有人叫马车挡了路,出去一看,发现马车里竟塞满了这些箱子,箱子里还全都是上好的血燕。”
“可是药铺的伙计搬错了?”
“不曾,奴婢进去问过一回,铺子里和外头都没人应。”
这倒是稀奇,天上掉燕窝?
周夫人凝神思索片刻,对仍在搬运的小厮说道:“全都搬出去。”
更为稀奇的是,刚搬回去没多少时辰的血燕不到一刻钟又被抬了回来,这次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膳房的角落,若不是膳房的妈妈进来烧水,都差点以为青天白日的闹鬼了。
许嬷嬷过来请示周夫人,“夫人,您看这……是要再搬回去?”
周夫人揉着眉心,深叹口气,“搬回去,你当还能搬回去吗?放那儿吧!”
若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那好了。
就怕给的那位贵人是天上那地界儿来的啊!
*
“血燕都送去了,主子。”
驿站中,陈风过来通禀,发现自己主子背着他坐在一条长凳上不知在做什么,左手抱着块儿比枕头还要大一倍的木板,右手则拿着把连鸡都杀不了的小刀,正在埋头认真刻着什么。
他探了探头过去,想仔细看清刻的是什么内容,一面口中答,“第二回 的时候周夫人兴许猜到了是咱们送的,没再用车拉回来。”
“下去领赏。”李循挥挥手,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从昨晚儿上一直忙到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陈风好奇地凑过去一看,这下总算是看清了。
咦,主子好似是在斫琴,不知道还以为是在砍柴呢,“主子都好几年没碰过琴了,怎么今日突然想起来要斫琴,去宫里的库房中随便挑一把不就行了?主子这木料是啥时候买的,看着还怪眼熟的,属下怎么好像在哪儿……”
话没说完就听李循对门外的锦衣卫道:“将他叉出去。”
两个锦衣卫将聒噪的陈风给“请”了出去。
李循将琴弦接完,用帕子擦了擦手,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盏茶。
一个锦衣卫进来,递过来两封信。
李循吃两盏茶,慢慢看着信。
第一封信是仁兴帝托锦衣卫自长安捎来的,催促李循赶紧回去,东宫不可一日无主,如今渡善教除了部分余孽仍逍遥法外,教众解散,叛军伏诛,他这位“苏将军”也没了继续待在江南的必要,眼下还是赶紧启程回长安才是。
李循提笔写信,说贼寇首领之一如今仍在潜逃,目前已在淮南发现了他的踪迹,一旦寻到此人,他会立刻往返。
第二封信是顾晏清写的,啰里啰嗦的给他数罗了宫中和朝中发生的事,李循看得不耐烦。
“殿下心愿可有答成?”
李循看到这里,咬着牙将信给扔了。
最后落笔几个字,他将信叠好收入信封中,陈风突然敲门进来,大呼,“不好了殿下!不好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