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伊莎贝拉下楼,他飞速地分神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后,麦考夫皱起眉头,吓得对面正在和他视频会议的大臣在汇报工作的时候难得卡了壳。
“鄙人认为这份法案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比如关于医疗保险的适用范围以及相关的比例方面,您或许没有考虑到有些年迈的老人没有子女、只能靠着微薄的救济金过活?”麦考夫语气冷淡,在听完对方长达一个小时的汇报以后,很快指出他的提案的漏洞。
“……抱歉,我……”视频里传来那人窘迫的回话。
“继续修改。”说完,麦考夫点下退出视频连线。
他终于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伊莎贝拉的身上,男人站起身,好像还没从工作状态切换回来,表情依旧淡淡的,眼底的冷冰让他看上去遥远不可触及。
微冷的视线自上而下停留在伊莎贝拉半拢着的胸前,温柔的莫兰迪粉色系真丝睡袍只遮住了大概,裸丨露在外的更多的白嫩肌肤上留下如同海棠花一般的淡红色印记。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低声问:“怎么光着脚就跑下来了?把鞋穿上。”
“……我以为你不在家呢。”伊莎贝拉不管他,直接赤脚踩上沙发,把自己缩进沙发里。
“我不在家难道你就可以不穿鞋子到处走吗?”麦考夫找到她话里的漏洞,微眯起眼睛,“地上凉,容易引起胃肠不适。”
“嗯嗯,”伊莎贝拉敷衍地点头,“那我不踩在地上。”
有时候,麦考夫面对她真是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那些让他的下属战战兢兢的冷气压对着伊莎贝拉不起任何作用,她只会翻个白眼,然后当他不存在,继续和他对着干。
麦考夫把餐桌上的早餐挪到茶几上来,抿抿唇,说道:“早餐。还有,如果有哪里不适……请及时告诉我。”
正喝着牛奶的伊莎贝拉差点被呛到,“咳咳……”
一张面巾纸及时送上。
“咳、谢谢,”伊莎贝拉擦擦眼泪和嘴巴,“哪里都很不适。”
说好的“冰人”呢?为什么她昨晚感受到的是如假包换的火山?
“……Sorry,”麦考夫也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义何在,只是下意识地就说了,默然片刻,他坐在她身边,让她能把身体靠在他的怀里,“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安西娅提前去预订。”
没直接接话,伊莎贝拉在他肚子上找了个软软的舒适位置靠着,她反问道:“你今天早晨没去白厅吗?”
“我请假了。”
“上帝啊……但愿这不会引起你的同僚们各种恐怖的无端猜测。”伊莎贝拉一想到那些人精似的政客用意味深长的眼光彼此确认一些不能言说的八卦,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什么?不,当然不,你不必担心,”麦考夫笑了笑,“他们只会猜测我是不是生了重病以至于连家门都出不了。可能有人会幸灾乐祸,为了打消他们的想法,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一份文件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今早却特地和他们开视频会议的原因。”
“好吧。没问题就好,”伊莎贝拉嘟囔着,“希望不列颠一切都好。”
“你可以放心。”
伊莎贝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猛地从他身上坐了起来,结果幅度过大,腰间的酸麻让她差点闪了腰。麦考夫体贴地帮她揉了揉腰际。
“对了,Myc,你认识鲁迪先生吗?鲁迪福尔摩斯。”伊莎贝拉认真地问。
麦考夫的手一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嘴上倒是很痛快地承认了:“他是我的叔叔。”
“……”
“怎么了?”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以前的事,”伊莎贝拉把莫里亚蒂的提醒隐藏了起来,“记忆里有一位鲁迪先生在我很小的时候教我那些高超的变装术……”
“是的,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其实是鲁迪婶婶……他的易容术让当年的我也找不出丝毫破绽。”麦考夫说。
“当年?那时候你几岁?”
“十几岁。”
“那么,现在你可以识破他的易容术了吗?”
“我不知道,”麦考夫面色凝重,“我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他了。”
“我也想问你这个事情,自从他教过我这些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听说过他。”
“对于大英政府来说,鲁迪叔叔的名字可不算陌生……”麦考夫好像想起来以前的事,他的神色变得阴沉,“不过他说过已经厌倦了虚伪的政坛,我想他可能在什么地方隐居吧,这也是他的愿望之一。”
“没想到我那么小的时候就曾经认识过一位福尔摩斯,我一直以为和你算是最早认识的呢!”伊莎贝拉半开玩笑地说道。
麦考夫也微微绽开一个笑容,“所以,你高超的变装技术出自于鲁迪叔叔,也难怪其他人都被你耍的团团转。”
“但是我骗不了你。”她不满地说。
“不,其实你成功瞒过我,”他笑了笑,“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变装,还记得吗?在商场,你甩开了我的特工。”
“唔……我记得,你说我鞋底的防护膜没撕。可是你不是认出来了吗?”伊莎贝拉想起来了。
“是的,我是反复观看那一段监控才发现的。”
“好吧……”伊莎贝拉瘪瘪嘴,“就那一次,往后你总是能认出我来。”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伊莎贝拉,”麦考夫低声说道,“你看向我的时候,我总能发现。”
“也许吧。”伊莎贝拉抓着他的胳膊往他身边凑了凑,小巧玲珑的脚趾百无聊赖地轻点地面,麦考夫的视线随之被吸引,他垂目去看。
是之前伊莎贝拉在白金汉宫弹的那首曲子的节奏。
“《Main title》。”他微笑着说。
“你去听了?”伊莎贝拉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事实上,我还花了两个小时去看了那部电影,《恋恋笔记本》,不是吗?”
“你竟然肯花两个小时去看这部电影,期间没有快进?”她真的惊讶极了。
“我总得明白你告诉我这首曲子的意图,为了防止你还在电影里留下什么暗号想要告诉我,是的,一个小时零五十七分十一秒,我一分不差,全部看完了。”麦考夫挑眉道。
“……”好吧,她就不该小觑福尔摩斯们的刨根问底的能力。
“开头十分钟我便已经猜到了结局,老实说,导演把悬念设置的非常无聊,”麦考夫顿了顿,他不赞同地说道,“在明知道女孩的家人反对他们之间的爱情后,还是执意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邮件身上……恕我直言,我实在是很难理解。”
“电影总要有一些艺术性,那些被女孩母亲暂扣的邮件导致两人彼此失联才能推动剧情发展。”
麦考夫不置可否。
“但是那首曲子还是挺好听的,不是吗?最重要的是它足够简单,比起我当年学巴赫的旧谱可简单太多了,”伊莎贝拉狡黠地眨眨眼睛,她攀着对方笔挺的西装,悄悄凑近他的脸颊,在男人不为所动的平静面容中假装要吻上去,又突然把头撇开,她笑着说,“门铃响了,是你的下属?”
麦考夫无奈地看着她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只得起身下楼去开门。
亲自给自家Boss送文件的大英帝国第一好秘书安西娅表示茫然,为什么福尔摩斯先生开门后的表情像是牙疼犯了一样的阴沉恐怖?
“Boss,今天的文件。”不管怎么说,第一好秘书的要义就是不该问的绝对不要问。
安西娅腹诽,先生的脸色这么差,难道他请假真的是因为身体原因吗?
“好。”麦考夫点点头。
门外的雨已经有演变成暴雨的趋势,安西娅紧接着又说道:“您之前吩咐的午餐预订已经好了,是现在就上菜吗?”
“嗯,”麦考夫随口应道,他想起什么又补充,“不要让侍应生进门,你来安排。”
“Yes,sir.”
等安西娅提着食盒进门上楼,看见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的公主殿下后终于明白了自家Boss的意思。
小公主殿下在睡袍外只披了一件薄纱长外套,正笑着冲她挥挥手。
刚想说话,安西娅感受到自己背后一阵毛骨悚然,冷汗顺着额头滑了下来,不用说,一定是福尔摩斯先生的警告目光正盯着自己。
安西娅目不斜视,低头垂眼只当伊莎贝拉不存在,手脚麻利用最快的速度放下盘子就走。
开玩笑,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乌乌谢谢大家的收藏和营养液!!这篇还需要一段时间没有那么快啦。感谢在2021-06-11 19:50:41~2021-06-13 21:1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袋鼠鼠 33瓶;望帝 27瓶;沈遇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街头涂鸦
雨停了,雾蒙蒙的天气依旧让人心生烦躁,简单吃完午餐,大英政府勤勤恳恳的“小职员”在确认自己的女友没有其他问题以后,又驱车前往白厅接着去处理那些足以让英国停摆的绝密事务。
麦考夫临走前,伊莎贝拉特地为他挑了那条漂亮的孔雀蓝领带,和他新换的黑色竖条纹西装三件套的搭在一起好看极了。
伊莎贝拉满意地看着对方,为自己的审美点了个赞。
麦考夫站在玄关处,手里提着公文包,唇边含着一丝笑意,“晚上见,等我回来。”
伊莎贝拉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用甜蜜的嗓音说着调皮的话,“好的亲爱的,你知道我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看电视的。”
麦考夫无奈地说道:“你就不能不说出来,等我走了以后再去做你那些淘气的事?”
“不要。好了,安西娅在楼下等很久了,”伊莎贝拉狡黠地眨眨眼睛,“不用担心,你的表情就像是我要把大英帝国怎么样了似的,放轻松,Myc。”
“当你和夏洛克凑在一起,我不得不这样担心。”他叹了口气,说完,麦考夫转身下楼。
伊莎贝拉耸耸肩,她把滑至小臂的披肩往上提了提,遮住胸前大片白皙如羊奶酪的肌肤,撩起一方窗帘,楼下小黑车喷出一阵烟雾,向着白厅的方向绝尘而去。
至少有一点麦考夫说得不错,她一会儿的确是要出门去221B,那只录音笔,还有莫里亚蒂的事情她必须要和夏洛克通个气。
鉴于她脖子上那些“不可言说”的痕迹实在是太过明显,伊莎贝拉不想夏洛克只一眼就看破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于是翻箱倒柜找到一件高领的衬衫,又用特效遮瑕膏把大大小小的红痕遮个严实。
“还好今天下雨,天气有些转冷,不然大夏天的穿高领衬衫还真是有些奇怪。”伊莎贝拉说道。
……
“我说,能递给我一支笔吗?”
伊莎贝拉刚把自己拉风的红色跑车停在路边,踩着平底皮鞋蹬上221B的二楼,背对着她坐的卷毛侦探就突然间开口。
“嗯?”伊莎贝拉还是好脾气地替他从一片狼藉的桌子上找到钢笔扔了过去。
“怎么是你?”夏洛克双手作金字塔尖状,在看到伊莎贝拉后从自己的思维殿堂中惊醒,他皱眉问,“约翰呢?”
“我不知道,不在这里,也许是出去了?”伊莎贝拉坐了下来。
“……”夏洛克的视线冷而锐利,迅速把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死胖子今天早晨没去上班?”
“你怎么知道?”伊莎贝拉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暴露了。
“香水,刚喷的香水,”夏洛克嗤之以鼻,“冷得足以让人以为他是个性丨冷淡的香水,死胖子的特调。”
大概是刚才麦考夫出门前她凑过去的那一个吻,不小心沾染到了一点香水味。
“他有个线上会议,”伊莎贝拉含糊其辞,“对了,莫里亚蒂,我知道他是谁了。”
“你知道?谁?”夏洛克终于肯把头扭过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他曾经在剑桥大学任教,时间不长,不超过一年。他在那里担任数学教授,那时候他用的是假名,叫做詹姆斯麦克维提。”
“麦克维提?”夏洛克重复。
“是的,他说他是一个咨询罪犯,伦敦地铁炸丨弹案的幕后之人也是他。”
“你见到他了?”
“在玫瑰派对,他戴着面具和变声器,但是我认了出来,麦克维提教授曾经教过我,那时候他还很儒雅随和,和莫里亚蒂完全不一样。”伊莎贝拉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