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认识晴天吗？那周六到清野河畔吧，河桥下方。】
第73章
清野河畔, 河桥底下。
没有说具体时间，斯坦因便一下班就赶来了。
先不论对方是因为什么目的而找上他，这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可利用的线索。至于如果对方是骗他的, 他就更可以借此弄清楚对方想利用他做什么。
早上八点下班，斯坦因八点半就赶到了河桥下面。
结实的河桥上，早班电车呼哧而过, 留给河桥一阵“嗡鸣”的余音。
在桥梁的正下方，是用水泥砌出来的用来加强稳固的地基，上面铺着一层风卷来的沙石。斯坦因站在空无一人的地基上, 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人。
或者有可能对方已经在这里了, 只是没有现身, 而是暗暗观察着他而已。
一个小时后。从不缺乏耐心的斯坦因仍旧在原地等待着。然后, 有风擦过衣袍的声音传来。
闭眼等待的斯坦因睁开了眼, 看到了仿佛刚传送过来, 正漂浮着缓慢落地的少女。
黑红色的狩衣, 宽口的衣袖长到能盖住手背, 长发束起在脑后盘了个小丸子, 金色的兔子面具遮挡住了少女上半张脸，看不出真实面目。
“御柱塔的人？”斯坦因一瞬提高了警惕。
这套服饰代表了来人是偶像区管理总局御柱塔的成员。先不论对方是什么能力, 这个身份本身就代表了这次会面不简单。
没有回应斯坦因的话, 少女落地站稳之后，如同执行任务般的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问题之一，你寻找晴天的理由是什么？”
嗓音如同经过电子修饰过的电音一样，失真且公事公办。
斯坦因沉默着, 试图判断对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他自认为并没有表现的很特殊。
没有得到斯坦因的回答，少女仿佛自动复读一样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问题之一，你寻找晴天的理由是什么？请回答。”
那就先顺着对方的意，来进行判断。决定下来，斯坦因回答道：“我对第一偶像是什么样的人很感兴趣。”
没有对这个答案表示什么，少女继续用电音问道：“问题之二，如果让你见到晴天，你会做什么？”
什么意思？试探他对晴天有没有恶意吗？
斯坦因继续回答：“如果能见到，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她。”
“问题之三，你有什么问题想问？”
“这个我要见到晴天才会说。”斯坦因拒绝回答。
歪头，似乎思考了一下，少女继续问道：“问题之四，你对晴天的主观定位是什么样子的？”
“回答了你们就会让我见她吗？”斯坦因问。他需要先确定好，如果仅仅只是被这样盘问下去，但毫无收获的话，他不认为自己还有继续回答问题的必要。
“视情况而定。”少女第一次回答了他的问题：“决定权在晴天本人手中。”
也就是说这次的会面，晴天是知道的吗？他的回答会成为晴天决定是否答应见他的理由？
抱着这样的想法，斯坦因回答：“付出了比其他偶像更多的精力，得到了比其他偶像更多的认可，粉丝量第一但却不出道获取利益的人，仅仅只是网络上的虚假声望作为她唯一的回报，一个有着英雄品格的偶像。”
像是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面具少女卡壳般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误会？”
声音还是那种电音系，但却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灵魂一样的感觉，少女的三无感也多了几分活泼。
“什么意思？”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好笑的，少女这么突兀的笑出来，斯坦因有种被嘲讽的感觉。
“你说晴天除了得到虚假声望并没有得到其他利益，这个误会，我是真的不明白你怎么产生的。”收了笑，带着面具的晴子说道：“虽然最初的时候确实没有想过会得到利益，但是等粉丝量变多之后，K网每次都会根据我的作品所吸引的人流量来支付我类似感谢金一样的酬劳。”
“【我】？”斯坦因沉下气息：“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晴天？”
“怎么？不相信吗？”晴子问。
斯坦因确实不信，就算对方的装扮代表了她是御柱塔的人，也不能代表她就是晴天。
【冒牌货！】
心里有这样一个想法闪过，杀意一瞬显露又被压了下去。这是他的信念和身体的一种条件反射。对于【冒牌货】这个词的条件反射。
坚持了好几年的信念，即便被轰塌过，再遇到同样的问题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做出类似本能的条件反射。
杀意被压下，但与之相反升腾而起的是对胆敢冒充的人的愤怒：“你怎么证明？”
“需要我现在登录账号证明给你看吗？”想要证明的方法太简单，晴子拿出手机晃了晃，表示只要斯坦因说需要，她就会当场打开手机登录。
丝毫不怕被揭穿的有恃无恐的表情。如果不是虚张声势的话，那就是说她确实就是晴天本人。斯坦因目光凝成利剑的盯着晴子，似乎想看穿她到底是不是虚张声势，随后回答：“你登录。”
像是无奈斯坦因会这么坚持，晴子叹了一声，然后点开手机让斯坦因看着她登录账号。
完了之后，还现场拍了一张景物照片，利用着手机上现有的软件做着修饰。斯坦因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五分钟后，看到晴子将拍好的照片整理成了一段唯美的光影渐变动态图并进行了上传。
作品风格和之前同系列的一样。也就是说确实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斯坦因相信了晴子的身份。
“我不像你想的那样哦。”证明完自己的身份，晴子对斯坦因的误会进行了解释：“你大概不了解网络，网络偶像不仅仅只有我一个，只是喜欢我的作品的人更多而已，所以我才会拥有最多的粉丝。对于偶像来说，粉丝是事业的支柱，没有粉丝，自然就无法继续偶像事业。这点对于网络偶像也一样。”
“网络偶像如果没有粉丝，不能吸引流量，那么他就只能做一个业余爱好者，无法从自己的作品上得到报酬。而如果他能够吸引到大量粉丝，给网站带来热度，网站就会给予报酬，我作为粉丝量最多的人，自然不会没有从中获得利益。偶像，本身就是用自己的作品去获得支持和回报的工作。和其他工作没有区别，只是更引人注目而已。”
也就是说他对晴天的定位一直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斯坦因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大概可以说是幻灭。
何况第一偶像还只是个小女孩，就更加的和他想象中的晴天不一样了。
“那些作品都是你自己制作的吗？”斯坦因还抱着某种期望，认为晴子身后有一位指导人。却见晴子点了点头。
“对，都是我。”晴子微微扬起嘴角：“不信吗？话说回来，你想问的问题可以问了，你不是说有个问题想问我吗？”
这个女孩真的可以回答他的问题吗？
斯坦因怀疑着，又抱着期望问：“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你能制作出那么多类型不一的作品？特别是《迷雾之光》系列，那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可以制作出来的作品。”
“《迷雾之光》吗？”晴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什么才叫涉世够深？经历过很多痛苦的事情吗？见过许多黑暗吗？为什么？”
问完，她又不需要得到回答的继续说道：“简单来说，只要对人性有一定的了解就可以了。我不会认为自己对人性有足够的了解，但是对人心至少还算能看懂。他们喜欢看到什么？他们不喜欢看到什么？会为了什么高兴？会为了什么难受？其实还挺简单的，而且，绝大多数都有着共通性。”
对！就是这种感觉！
现在她说话的感觉，才是他所想象的样子！
理性！通透！但却不凉薄！
温柔！包容！充满引导性！
这些特质竟然会集中出现在一个少女身上！
斯坦因心跳鼓噪的激动着。
找对了！他就是要找这个人！
“加上我本来就天生的善于把控其他人的情绪吧，所以，感觉有趣的同时也觉得挺可爱的。”
“我想问你！”克制着翻滚跳跃的心跳，斯坦因饱含期待的看着晴子：“英雄区的社会制度，你怎么看？”
“英雄区？”突然讽笑了一声，身后像是生长出了黑色的藤蔓，一朵朵黑色的长蕊花绽放，衬托出了一种邪恶阴暗的气氛，斯坦因听到少女启唇而道：“讨厌。”
“菟丝花般的民众，职业化的英雄，非黑即白的个性者，英雄区的社会制度，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放任下去总有一天会自我崩溃吧。三区中我最讨厌的社会体系。”
斯坦因能听到自己越发有力鼓动的心跳声，在成为英雄杀手之前，他曾经尝试过劝说其他人发现社会的错误，呼吁英雄回归，意图让众人发现英雄职业化是错误的事情，然而没有任何作用，单纯靠言语无法让任何人认可他的说法，一个个就像捂着耳朵沉溺在暂时的温床中的懦夫。所以他最后选择了用杀戮、沐浴着鲜血去犯罪，来让世人警醒。
现在他知道他的杀戮也是错误的。
但是！现在！他在这里！他在偶像区！他的理念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得到了认同！
啊~~~~~就是这样！就是这个人！
可以指引他正确道路的人！
就是这个少女！
“告诉我，请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英雄区改变？怎样才能将社会正确的改变？”
“这就是你想问我的问题？”
“对！”斯坦因迫不及待的回答并追问：“请告诉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告诉我怎么做！”
“告诉你然后你会去做吗？”
“是！只要能让社会回归正途！不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去做！”
“是吗？”晴子仿佛无声的笑了一下：“但是我现在无法给你答案，毕竟我对英雄区的实况了解并不完整。”
“那需要等多久？你想要的情报我都可以去弄到。”
“不急，等我决定要帮你的时候会找你，首先有个问题需要确认一下。”花瓣上纯黑的颜色似乎浓郁到要滴落下来，晴子微微而笑：“就算我的方法是否认整个英雄社会，你也会支持到底吗？”
斯坦因毫不迟疑的俯身单膝跪下，以一种臣服的姿态：“请务必否认！我会成为你手中的刀刃，为你扫清阻碍！”
第74章
使用传送离开, 回到御柱塔。
晴子上了3楼调配部，调配部负责人事的招揽和调用，简单来说就是人事部, 不过和只要将人送到合适的部门的普通人事不一样，御柱塔有部分的机动人员是没有固定工作部门的，这些机动人员归属调配部管理, 随时安排任务。
之前去绫薙学园找晴子签署《偶像宣誓协议》的人就是调配部的人，而晴子目前也属于由调配部管理的机动人员。
“你对人心的分析和掌握度越来越高了。”调配部的部长，当初给晴子提议接触心理学的人, 用理性而清冷的声音带着感慨的说道。
金兔面具不仅可以传递声音, 而且可以互通影像, 所以刚才晴子和斯坦因的会面场景, 他通过自己的面具全程围观了。
“为什么听起来您不是很满意呢？部长大人？”晴子歪头问。
“没什么。”
至少现在来看, 并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少女成长的速度太快, 一度让他怀疑之前的提议是否是正确的。毕竟不仅天才和疯子只有一念之差, 天使和魔女也只有一念之差而已。
部长将桌上的资料理了理：“你能凭这点资料就抓住斯坦因的心脏, 让他甘心成为你的助力，让人有点惊讶。”
他手中的资料赫然是关于斯坦因的个人情报, 情报来源于之前在审问室探查了斯坦因内心的那个口罩男的笔述, 离开审问室之后，口罩男就将所探查到的信息进行了记录上交，不过这也只是当时斯坦因心中所想的信息而已，没有其他更多的。斯坦因本人所没有回想的事情, 口罩男探查不到。
“没有哦，其实他挺单纯的，毕竟是极端理想主义者，所以只要知道他的理想是什么就好了。”
“你确定要接下这个任务吗？潜入英雄区。虽然拥有【传送】爱丽丝，但是同时跟进异能区和英雄区，我仍旧觉得任务量过重。”部长有些不放心的提醒。
“国常路大人的意思是认为即便分区管理，三区同样是一个名为霓虹的整体。在某一方遇到突发事件时，偶像区都乐意支援。所以需要安排人手了解另两区的动态，以便出现突然事故的时候进行援助。但是机动人手还足够，你完全没有必要将两个区都接下来。”
“但是，方便来回的只有我一个人吧。其他人先不说各种必要手续很麻烦，定居也是很耗时的事情不是吗？”
相比部长的不放心，晴子显得很游刃有余：“异能区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哦，经过一年多以前的龙头战争之后，黑手党内部也逐渐稳固了下来，神奈川、山梨、长野、静冈，这属于异能区的四县目前看来都没什么需要担心的，社会体系很稳固，不用担心普通的冲击，武斗能力就更不需要担心了。所以我觉得我可以把重心放在英雄区。”
“而且。”晴子狡黠一笑：“英雄区这边我没打算潜入哦，拜托一下外交部的宗像先生吧，我想用交换生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过去。高中的时候，去雄英高中上学。”
“为什么？”部长怔住，意外于她的决定。
“因为雄英高中是英雄区最有名的英雄培训学校吧。我想了解他们的教育体系，雄英高中当然会是第一选择。”
“不是说这个。”部长解释：“主动暴露于人前，会让英雄区的人非常注意你，这并不方便观察和传信。”
“不，我就是需要让他们关注我，不如说越关注越好。”晴子跳坐到沙发上，双手撑着沙发边缘，心情很好的荡着腿：“我对斯坦因说的是真话哦，讨厌英雄区的制度这句话是真的。想要否定整个英雄社会的话也是真的，所以斯坦因的力量必不可少，他的个人经历和理念进行润色后可以吸纳并管控一部分犯罪者，我也要负责吸引到英雄和民众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