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由金饰翡翠装点的纤纤玉手扶在了屏风一侧,一点一点将其推得折叠起来。
时语冰迅速用簪子将青丝绾好。
哐当——
韦贵妃没了耐心,白玉屏风被她用力推开,摔落了一地。
巨响声中,时语冰对上了一双眼梢上扬的凤眸,一闪而逝的惊骇。韦如是浓妆艳饰,周身被包裹在紫色狐裘衣之中,姿态窈窕,显得无比高贵华美。
而她跟落水小猫跟似的狼狈不堪,衣着不堪,头发凌乱,两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嫔妾参见贵妃娘娘。”时语冰伏身行礼,头上胡乱簪的步摇落下,一头青丝瞬时倾斜而下,黑鸦鸦地铺陈在半露的雪背上,弄巧成拙,愈加狼狈。
即使贵妃心中不爱皇帝,也一定不愿他被旁人霸占!时语冰心中百转千回,格外纠结。她是想争宠,可暂时还未想与后宫权势最盛的女人为敌,这无异于自掘坟墓!
萧叙实在可恶!竟然会冲动到用她来引起韦贵妃的醋意!
“是臣妾打扰陛下雅兴了!”韦氏高傲地扬起头,神色凛然,端端正正行了一礼,侧身头也不回地步出内室。
寝殿的关门声砰然响起,韦贵妃走得果断决绝,并未斥责她刁难她,可这样的态度已经足够表现出对视语冰的鄙弃。
皇帝端起案上的瓷碗,神色显得有些落寞,时语冰偷偷看他,心想着大概就是容王送她进宫争宠的目的,离间皇帝和贵妃。
高贵如皇帝也为情所困,爱而不得。短暂的窘迫过后,时语冰习惯性以在局外人的身份审视这二人的关系。
勺子舀了舀其中的食材,皆是鹿茸人参等大补之物,老狐狸蹙了蹙眉,嘀咕一声,“朕怎么就纵、欲了?身体怎么就有恙了?”
说完眼神斜睨她。
不好!时语冰瞬间将头垂得更低了,皇帝身体有恙这个谣言,似乎是始于她,而后清漪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韦贵妃。
“陛下不去哄贵妃么?”她企图转移萧叙的注意。
“你过来用了这碗鹿茸羹。”皇帝放下汤匙,“正好驱寒,不要枉费了贵妃一番心意。”
话是好话,语气阴沉沉的。
时语冰走到桌边端起汤羹。心爱之人送来的汤羹不应该亲自饮下么?怎么还赐给了旁人?
舀起一勺递到了萧叙唇边。
皇帝神色一滞,并未启唇,神情冷漠而带着些许疑惑,抬手轻推她的手腕,这一口汤就又到了时语冰唇边。
这个动作极细微,可时语冰忽得就有些懊悔,他的神情像是在嘲讽她:自作聪明。
今夜形势不太妙啊,不是攻略老狐狸的最佳时机。时语冰囫囵饮完了鹿茸汤,用袖口拭了拭唇角准备跑路,“嫔妾看雨快停了,先行告退回韶华殿。”
话音刚落,窗外昏暗的天空忽然亮如白昼,一记闪电过后,雷声轰隆响起。
老天爷狠狠打了她的脸。
时语冰管不了那么多,欠身行了一礼转身要往殿外走。
才迈开步伐,腰上忽觉一紧,萧叙自她身后轻易扯住她的腰封,“你若今夜这么早离开,旁人可要真当朕身体有恙了。”
嗯?老狐狸说什么?
第6章 求朕什么?
时语冰被迫留在未央殿。今夜她冒雨前来,便做好厚着脸皮赖着君王的寝殿的打算。可是此刻她躺在萧叙身旁,如履薄冰,半点儿也欢喜不起来。
从韦贵妃离开那时起,皇帝的脸色就阴沉沉,虚伪的假笑都未浮现。手持古籍倚靠在雕花龙塌之上,完全忽略她的存在。
他不近女色,极有可能是因为只想要韦如是,留下她也不过为叫韦如是吃醋。
皇帝雪白宫锦衣襟微拢着,严严实实地遮挡胸膛,可从她这个角度抬眸望过去,肌理分明的胸膛若影若现。
若探进去抚一把,不知该是如何滑腻舒适。
时语冰壮起胆子,起身倚靠到皇帝肩上,不出所料,萧叙的视线幽幽地横了过来。并非什么正经眼神,轻蔑而淡漠,无声地训斥她逾越了礼法。
她不喜欢这种眼神,愤怒也好,戏谑也罢,总之不要这等看轻她的眼神。
翻身伏到皇帝的胸膛,往他薄唇边凑,只一记柔软的触碰,她又微微退开了些,满意地看着萧叙微微蹙眉,她轻抿着唇,灵动双眸之间尽是恶作剧成功的笑意。
“陛下不要只想着贵妃,也看看嫔妾。”她娇嗔道,双臂如同藤蔓一般缠上君王腰身。
还未等她细细品味唇上采撷来的属于君王的温度,忽得天旋地转,腰间一双劲臂带着她翻身旋转。
两人的位置上下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