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想这些做什么。
皇帝抱着她踩过地上的残骸碎片,进了御书房后侧专供皇帝小憩的小卧房。
相较于未央殿的床榻,这雕花木床并不算太大,被褥垫得高高的,软绵得恍若跌入了云朵上。
修长的身形却如乌云般笼罩上来,腰间挂着几件玉佩叮当作响。
“爱妃就这么紧张?”皇帝倾身而来,带着笑意凝视着可怜的小脸儿。她眼中蓄着泪,哪还有初见那几次的狂样,几乎可以肯定,这只纸老虎真就什么都不会。
刑部尚书也不知从何处淘来这玩意儿送进宫来,怕是叫人给骗了,不止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还是个隐患。
萧叙忽然离了床榻,时语冰揪紧的心也跟着轻松了些,坐起身来想着他不会继续了。
“别动”皇帝脑后似有眼睛。
他走到窗边摆放着花樽的长案边上,拉开抽屉,再次朝着她走来时候,手中多了个白色瓷瓶。
时语冰身在教坊多年,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这瓶中藏得定不是什么好物,说不定为了报复对她用香。
萧叙掀开瓶盖,指尖抹了瓶中脂膏。
时语冰双臂撑着床榻往后退了几步缩进了床角。
“给你上药,不要动了。”萧叙声音清冷,阴阴柔柔的,仿佛要给人上刑具。握住足腕毫不留情地将人从床角拖拽出来。
想起初次的情形,这物件还是有必要的。
“到底是你侍候朕,还是朕侍候你?”
他这要杀不杀的姿态,更折磨人。
只是脂膏冰凉,涂抹上来时语冰浑身一颤。再加上她并不知道这药膏的实际作用,浑身愈发紧绷慌乱。
皇帝动作一滞,不动声色地缩回手,指上的药膏所剩无几,他垂下眼睑继续慢条斯理地去瓷瓶里刮脂膏,比方才多一倍的量,送去涂抹。大约明白刑部尚书为何将她送进宫来了。
萧叙此举真是好心,他不常做善事的,只是看起来他的贤妃好似并不领情。
没了用处的药膏瓷瓶很快就被丢开了,冰凉的双手又捞起纤纤腿弯。
“你家里人都不在皇城?”箭上了弦,皇帝依旧颇具闲情逸致与她唠起家常,“既在妃位,可想让父兄在朝为官?”
时语冰的身世由兵部尚书和容王编得天衣无缝,出身金陵,与刑部尚书家是近亲,因身子不好,自小被接到皇城抚养。
若换做了皇城其他人家,女儿坐上了妃位,那可是祖坟冒青烟,泼天的富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臣妾父母早逝,也无兄弟姐妹,现在只表哥一门亲戚,多谢陛下关怀。”时语冰嘴上说着话,水润双眸直直地盯着皇帝。
“原是个孤儿。”萧叙抚过单手拂过她的眉眼,右手依旧捉着腿弯,倾身过去吻她,“以后朕疼你。”
这温柔的一声才所出口,时语冰霎时间咬住了唇,狠狠揪住身侧丝滑的绸面褥子。
不似前几日那般撕心裂肺,她心想定是那药起了作用。
只不过这药的作用似乎远远不住于此,令她腹间升腾起怪异之感,“皇上......”不自禁地唤了声,咬住了自己的指尖。
“嗯。”他轻应着,“跟着朕。”
越到下午,窗外阳光越是明媚,紧闭的选窗外秋景正好,日光透过精致窗纱落到床榻上晃眼睛,时语冰侧了侧头,萧叙便伸手拉下了床头的幔帐。
半张床陷在阴影之中,她才移开挡在眼前的手背,这就对上了狐狸的眼睛,说是惊心动魄也不为过,鸦黑的眼睫垂下,瞬间遮掩去了一切情绪。
......
这宫廷之中的药膏着实不简单,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伸手抓在撑在腰侧的长臂,她恍若置身于高高的山顶,被推着到了悬崖边上,很快就要坠落下来。
而始作俑者却不肯大发慈悲绕过她。
“呜——”
层层叠叠的感觉在巍峨雪山制高点后渐渐蔓延开来,时语冰不由自主地哭出了声。
“好了,好了。”萧叙贴在她耳侧轻哄道,这么年轻的人儿对这种事有了惧意可不成,他今日真是难得发了好心,要一扫那夜她心间的阴霾。
时语冰无助地哽咽着,她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受,全然新奇,痛苦是真的,可是痛苦之中还夹杂这一丝她并不讨厌的感受。
不但不讨厌,甚至还有些......这药着实神奇,也似乎不完全是药的作用。不过有一点她是肯定,这种事未必都会像那一夜般要了她的命。
等汹涌的感受渐渐平息,她也停止了哭泣,只是气息不稳,依旧轻喘着气,幔帐之中还夹杂着皇帝淡淡的鼻息声。
等到时语冰的气儿渐渐平息,萧叙退开,扯过被褥遮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