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看起来和平时大不一样, 虚弱伴随着更多的是沉默寡言, 苍白毫无血色。
林绡坐在床头照看他, 脑子里不住想起过往两人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回忆。
从初见开始，那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得体, 绅士还有点小傲娇，包括其中林绡每一个小心机，将他利用的团团转, 他却傻而不自知。
“真是个傻子。”想到这里，林绡不禁笑出声来，更多是苦涩的意味。
“我吗？”周时衍躺在床上平静问。
林绡努力笑着点点头，她还想起周时衍站在坦克上拿着喇叭冲安延V组织基地要人时候的生龙活虎，不由深吸一口气。
而后才又缓慢而延长叹出声来。
“你知道吗，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 后悔这一路来如此对待你，你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你不过是喜欢我而已, 喜欢这样滥情的我, 这样糟糕的我。”
周时衍在听她讲话时不停缓慢摇头, “你才不糟糕，你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女孩，你是我周时衍这一生最视为珍宝的人。”
听到这番话, 林绡控制不住眼泪再次淌下来，她真的变得好容易哭，这一天下来不知道究竟哭了多少遍。
但是事到如今，哭又有什么用，这样也没办法救治得了他，也没办法将他从死亡的边沿拉回来。
“绡绡，今天新来的那个家伙，他喜欢你吧。”
林绡：“！！”
“没有那回事。”林绡否认。
“我能看出来，虽然想想很不甘心，但至少在我走后，能有个人在身边陪伴你，照顾你，多少能欣慰些。”周时衍说着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但林绡能看出来，这并不是他的真心话，同时还有些生气。
“真是个混蛋。”林绡咬紧嘴唇别开脸去。
周时衍有点懵，不明所以看着她问：“是在说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林绡红着眼睛努力平复情绪，继续看着一旁说：“费力偷走了别人的心，现在又要把人推给其他人，不是混蛋是什么。”
躺在床上的男人瞳孔微张，整张脸上写着不可置信。
他的声线微微颤抖：“绡绡，你……”
下一秒，林绡转过头来面向他，“周时衍，我喜欢你。”
男人的眼睛里迅速蓄满泪水，难以抑制的喜悦，可是很快，这份喜悦便被悲伤掩埋。
“但是接下来的路，我没办法陪你走了。”
林绡的心脏一抽一抽地难受，她再也克制不住朝床上的男人扑过去，趴在他胸口小声抽泣起来，嘴里一边不住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周时衍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只手来，温柔抚摸着林绡的头发，艰难开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本事，要是能让你早一点喜欢我，就好了。”
这一路走来，林绡总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坚强，可是在遇见如今这件事情，她的内心依旧崩塌得不成模样。
她早该发现自己喜欢周时衍的，或许在重逢前，末世来临前，或许更早。
今晚她想得最多的便是要是早一点承认自己的内心就好了，要是早一点说出喜欢就好了。
不然也不至于拖到今时今日，生离死别才说出口。
哭着哭着也就这样睡着了，连林绡自己都未能发觉。
因为做了噩梦，林绡猛然惊醒时外头已经天亮，而躺在跟前的周时衍正合着眼，睡容安详。
林绡慌了，开始呼唤他的名字。
“周时衍，周时衍，你醒醒，你醒醒。”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林绡心里咯噔一下，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双手捂脸趴在他身上又开始抽泣，哭得肩膀一颤一颤。
她为什么要睡着，为什么就不能再多坚持坚持，连送他最后一刻都没做到。
林绡内心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释怀。
也就在这时，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下一秒一股力道传来，直接单手将林绡整个人掳上床，趴在周时衍的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林绡整个人懵了。
周时衍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她的目光饱含爱意。
林绡的下一颗眼泪还悬在眼睑处，她吸吸鼻子，不可置信开口：“你，你没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