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和双包抬起一条菌丝插进墙壁缝隙处，等了一会双包品评道：“这里的味道跟下面不一样，很美妙, 我从没有感受过这么美妙的土地，湿而不水，很肥厚也很充实。”
族长感叹地点头：“是的, 混合了许多落叶和草根, 还有某种非常营养的腐烂物, 这里太适合我们一族生长了。”
“苦罗菇竟然能和甜水菌临近生长，这两种蘑菇一直是对头，养在一起就会全部死掉, 真奇特。”
“还是有距离的，中间这块隆起来了。”
双包用菌丝碰了碰苦罗菇的根部，两朵蘑菇就这么交流了起来，没多久双包恍然地晃了晃菌盖，“原来是这样，虽然它们俩会分泌克制对方的东西，但如果在一定距离内，却能促进对方生长，难怪它们长得比族内的要大，看这菌盖，大到这个尺寸时，甜水菌的菌盖上会有海浪一样的波纹，真漂亮。”
“我也只在典籍里看到过，还以为是现在的蘑菇发生了进化，所以波纹变淡变小了。”
它们看得速度很慢，交流时声音传出来，祝聆也能听得懂，她对这些蘑菇的了解很少，这会跟在后面像是听科普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看着看着，族长有些难过起来：“我这个族长当得不称职，没有让它们变得更好反而问题越来越多，我回去就申请卸任族长一职。”
双包惊了一下立即劝说起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它们们都很爱戴你。”
族长爬到墙上，跟某一朵蘑菇挤在一起，身上有水滴往下落，像是在哭一样：“不，我连一个外族都不如，我不配当族长，就让我在这里当一朵普通蘑菇吧，我也不想回去了。这个终端给你，你帮我带给新一任族长吧。”
刚刚还在极力劝阻的双包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菌丝叉在身体两侧，声音铿锵有力地道：“族长，你是不是想留在这里享受美食！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强烈谴责你。”
族长的眼泪落不下来了，它巴巴地往旁边的蘑菇身边挪了挪，试图让它挡住自己，但族长身体太过高大，那朵不足十厘米高的蘑菇怎么可能挡得住它。
眼见不行，它振振有词地道：“族长当的有什么意思，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享受过了，我累了不行么，我年纪大了，再过十几年就不行了，就让我留在这里养老吧。”
“你忘记来这里的目的了，不管族人了？”
“你是蘑菇研究专家，懂得比我多，我一直觉得你比我更适合族长之位，当初位置就是你让给我的，现在我还给你。你去吧。”终端被它丢了出来。
双包身体灵活一闪躲过了，也不肯接那个价值好几千万的终端，它直接爬上墙，往另一朵蘑菇身边一蹲不动了。
“不要，我死也不当族长。”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两朵蘑菇静默片刻，同时看向祝聆：“你去当吧！”
祝聆：“……”
没想到听科普听到最后事情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立即摆手，“别别别，我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不能去当族长。如果你们喜欢这里的肥料，我可以提供一些，这里就是加了猪的粪便发酵过的，你们去猪养殖场买一些就好了，很简单的，我可以把配方给你们。”
族长从墙上走了下来，“这怎么好意思呢。”说着顺便捡起地上的终端塞回了身体里。
祝聆看不出来它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表情，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了，毕竟她也是从网上看来的。
“里面还有很多，还要继续看么？”
“看。”
双包也自然地从墙上下来，看来是习惯了族长的性格，也许这样的场景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通道很长很长，蘑菇也很多，它们都是自由生长的，祝聆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品种，这里大概涵盖了蘑菇族一半的种族了。
族长也越看越吃惊，它恨不得将这些同族全部打包带回去。
它跟墙上的蘑菇们交流了一下，这些蘑菇对它态度很友好，却不愿意跟它走，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为什么要离开。
“我能收集它们的孢子么？”族长问。
祝聆点点头：“请随意。”
这么多蘑菇，本来祝聆想要帮忙，却没想到族长打开终端拉出一条极长的像是某种植物纤维的东西一边走一边扑在地面，在它走过的地方，上方的蘑菇自动散下孢子，全都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那条纤维上，每一朵蘑菇的孢子都泾渭分明地变成一小团，没有跟其他混合。
祝聆惊讶地看向那条纤维，这东西好用，她店里也卖蘑菇孢子，但是平时想要收集很麻烦。
见她吃惊的眼神，族长大方地抽出一条送给她。
“送给你。”
祝聆也不客气地接过，东西入手很轻，还有点粘粘的，让她想到了蜘蛛网。
族长几乎将地洞里所有蘑菇的袍子都收集了一份，随后又挖走了一大块土，惹得那附近的蘑菇都有些生气了才停手。
做完这一切后祝聆在双包的要求下去看了这里的仙女菇，现在仙女菇应该在衰落期了，它们的衰落期很短，往往只有几十秒到一两分钟。
穿过山洞过去，仙女菇的飘带已经完全垂落了下来，中间舞蹈的小人也深深弯下了腰，尽管如此，仙女菇几乎挨着地面的修长叶片还是让双包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