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年想说再不走过几天就走不了,但这种未卜先知的话还是不说为好,只能把宋爸爸当借口。
宋秦倔着:“我不走,我要留在这和大家共患难!”
宋秦说得含糊,其实也在说接下来的洪涝,之所以明知道有危险还不走,无非是宋秦清楚接下来有一桩事要发生。
上辈子这里出了时疫后,关御竹亲自带着军医来了。
他不走,他要在这等着佳人过来,看看他在这片土地上挥洒过的汗水,好让佳人知道,他一个正当年华的小伙子一点都不比老黑心的祝藏光差劲。
许久年从那以后再也没劝宋秦回家,在他看来,这小年轻眼瞎看不清眼前的局势。
不论是感情还是山区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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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收了三天庄稼后,刘奋斗将窝在田里不肯回去的社员拉上田埂,说是田埂,其实上面的水已经漫到了大腿根处,更别说田里了。
再不上来,迟早要淹死人。
赵老三今天没上工,但还是下山看了下情况,中午的时候回来的,一道回来的还有许久年。
香茶在屋檐下收集雨水,一抬头就看到许久年嘴角下的青紫,忙放下手中的水桶奔向大雨中。
“笔友哥哥,你和人打架了?”
许久年抱起香茶:“进去说。”
山下已经淹了,下一步就是如潮的泥石流,到时候山门被关上,生个病都能去掉半条命。
拿了条毛巾给香茶擦头发,边擦许久年边交代今天在外头遇到的事。
要么说世界小呢,许久年千里迢迢来采的案子竟然和赵大虎有关。
香茶惊了下,要从椅子上跳下来:“是秀娥姐的新爹打你的?”
“别动。”
许久年按住香茶:“还没擦干呢。”
香茶只好乖乖得坐在那,任由许久年解开她的长辫子。
头发不擦干晚上会头疼,所以许久年擦得和很仔细。
这边刚擦好,赵老三煮了锅枇杷叶茶端了过来。
枇杷叶水能预防感冒,山下被淹的这几天,大伙天天都在撸枇杷叶,几天的功夫,周边山上的枇杷叶就被一扫而空。
喝了暖心窝的枇杷叶水,许久年说道:“赵大虎想把周素芬捞出来,找关系疏通,找了报社顾总编,顾总编家的大爷在公安局上班,有权。”
香茶吹了吹瓷缸子上的热气,问:“那秀娥娘放出来了?”
许久年:“没,顾总编没答应。”
香茶:“然后呢?”
香茶能和许久年相处融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香茶是个不错的倾听者。
赵老三就不行,吃瓜时性子十分的毛躁,在路上把许久年问得连嘴巴都不想张了。
这会子听女儿问起,赵老三坐那撇开许久年接了话茬。
“赵大虎就找了旁人呗,那人狮子大张嘴,要了不少钱,赵大虎竟答应了,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千块钱。”
香茶咋舌:“秀娥姐这个新爹真有钱。”
但又纳闷,上回去深山凿石她见过赵大虎,虎头虎脑的,眼睛有贼光,瞧着不像有钱人。
何况一个修地轨的工人能有多有钱?
许久年被赵老三抢了话头也不恼,便拿出文件趁着天还亮着开始整理工作。
提及赵大虎的钱,赵老三就来气:“他有个屁的钱,钱是公家的,是他贪来的!久年让他自首,他偏不,还打人!”
香茶想起许久年此番来这的目的,可又觉得一千块钱虽然多,但没必要惊动四九城的报社记者过来吧?
许久年后背宛若长了眼睛,淡淡道:“我们报社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这有人贪了好几千块工程款,不止如此,有人借干工程的由头乱搞关系。”
香茶:“谁举报的呀?”
许久年没说,准确点,是阮嫣兰没告诉许久年。
这项采案其实是阮嫣兰接得人情活,拜托她的是瞭山生产队的人。
拜托人是阮嫣兰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当战地记者时认识的,后来身体残疾退伍回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