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醒离开的背影,白幼梨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了,挣扎的力度加大,却全是徒劳。没过一会儿,她双手脱力,也不知道这法器是何种材料制成,她越是挣扎,便束缚得越紧,根本无法动作。
她被关在这个山洞里,只知道外面设有阵法,还有人守着。对于外界的消息她知之甚少,只听见负责看守她的两个弟子小声议论。
她知道了刘醒一抓住她便立刻向苍山放话了,兴许是因为有了人质也有了底气,这一次他们没说那么多废话,只说了白幼梨在他手上,用江肆来换。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又被束缚住,白幼梨身心俱疲,心力全无。她侧面躺倒,眼皮沉重,脸色苍白,因为身上的束缚太过,只觉得呼吸都苦难起来。
在她的记忆中,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一个人被关在黑暗逼仄的空间中,见不到光亮,只能安静地等待。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种紧迫疲惫的失落感很熟悉,就像是在很早以前便经历过。
也许是因为被关着太久了产生了幻觉,白幼梨总觉得耳边回荡着大火燃起烧坏了建筑的声音,期间还夹杂这妖兽的嘶吼和人群呼救的声音……
昏黑的酒窖、冰凉的地板、若有若无的酒香……
这些零散的碎片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慢慢地展现在了白幼梨的眼前,可一切都是那么遥远,又像是幻境。
直到被拥入一个冰冷的熟悉胸膛,身上的束缚也被解开,白幼梨才恍惚回神。她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江肆的侧脸。
江肆指尖凝聚着一抹魔气,正低着头强行给她解开了绳索。他浑身都湿透了,此刻面色冰冷,嘴唇紧紧地抿着,就连暗红色的眸子中也满是怒意。
他情绪内敛,生气也不明显,就连白幼梨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生气的模样。
江肆扯开她身上最后一段绳索,抬手把她抱起,看着她脖颈上和手臂上被绳索捆绑出来的青紫淤痕,面上冰冷更甚,还混合着痛意。
“师兄……”白幼梨侧脸枕在江肆的肩膀上,轻轻呼唤,她太虚弱了,气若游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不该来的……”都这个时候了,白幼梨还是忍不住先去关心江肆的安全,她害怕他再出事。
江肆动作一顿,随后冰冷的手掌抚摸上她的后脑勺,沉声道:“别说话了。”
接着,他也不顾自己浑身湿透了,便抱着浑身无力的白幼梨,准备先离开这里。
可没等二人走到洞口处,便有几个弟子持剑冲了进来,拦住了江肆的去路。他们身上穿着的服饰各不相同,却都一样的不自量力。
“你……”其中一个弟子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声音里满是自寻死路和不知死活。
但是他刚说一个字,便闭上了嘴巴,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江肆一手抱着白幼梨,另一只手中聚起了一抹暗红色的魔气,眼神冰冷。现在要一个人闭嘴,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
接着,他手指微微蜷缩,数缕魔气飞出,缠绕上另外几人的脖子。
那几个人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抓着脖子外的那抹魔气,双眼翻白,直接昏死了过去。
接着,江肆便抱着白幼梨踏出了山洞。他步子平稳,就像是方才只是杀死了两只蝼蚁一般漫不经心。
等出了山洞,白幼梨才发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天边堆积着厚重的黑色雷云,其中积蓄着雷霆之势,压抑无比。
大雨倾盆而下,密集的雨滴砸在两人的身上,很快就把白幼梨的衣服也淋湿了。
因为灵力耗尽,白幼梨的五感也变得迟钝了。可就算如此,她也在这一片磅礴大雨中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她从江肆的怀中睁开双眼,凝神往地面上看去,只见雨水混合着红色的鲜血从地面上流淌过,源源不断。
而就在不远处,她又看见了几个堆叠在地面上的罗璇门弟子。
她轻声咳嗽了两声,虚弱问道:“他们死了吗?”
江肆默不作声,只是抱着她后背的手臂紧了紧。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肆才轻叹了一声,妥协道:“只是重伤,死不了。”
“那就好,”白幼梨松了一口气,安心地阖上双眼,“我怕……我怕他们说师兄你杀害正道弟子,我不想……”
说一千道一万,她都是在为江肆着想。
“师兄,要带我去哪里?”白幼梨困极累极,可是不敢睡着,只能虚弱地跟江肆说话。
“带你回苍山。”江肆声音微颤,安抚道。
“好……”白幼梨双眼微微阖上,轻声重复江肆的话,“我们回苍山……”
雨越下越大,狂风四起,天边雷声连连。
而昏睡中的白幼梨被江肆护在了怀里,一路回到了清和峰山脚之下。叶知楠很早之前便在那里了,似乎就等着他来。
叶知楠看见江肆走近,目光一直停留在白幼梨的背影上,最后只低声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着急,师尊他们明日便会出手。”
“我自有考量。”江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