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修浑然不知自己被一个大人物盯上了,只顾着生气。
叶花轻向来都是极为敏锐之人,她很快就想到了方才在期夏殿外时白幼梨对江肆依赖的模样,再瞧那女修看江肆的眼神,她很快就把事情的缘由猜到了七七八八。
想到这里,她饶有兴致地笑了笑。随即,便偏转过头看向云柏真人,随口问道:“那是何人?”
云柏真人转头,朝向叶花轻看着的方向。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问:“你问这个作甚?”
“你管我作甚?你直接告诉我就好。”叶花轻挑了挑眉,态度极为恶劣。
要是其他人,是万万不敢如此对待云中仙宗主云柏真人的,可奈何这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叶花轻。
听此,云柏真人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回道:“我请你来是为了授学,你可别想着给我惹祸。”
“要不是看在阿梨的份上,你当我会想来?”叶花轻几乎是脱口而出,可以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云柏真人留。
但二人这关系早已持续了上百年,云柏真人也早已习惯了叶花轻的态度和说话方式,遂也不想计较。
“你不说便算了,我待会儿问别人去。”
叶花轻话音刚落,她口中的“别人”便姗姗来迟。
只见沈霜霜带着慕亦珩从台阁的小门走了进来,她看似气定神闲,实则内心一直腹诽,只觉得这宴席麻烦,还不如窝在自己殿内睡觉。
看见叶花轻,沈霜霜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随口招呼道:“大忙人来了啊?”
说着,她便在空着的那一张长案后坐下。而慕亦珩则熟练地拿起茶壶给她倒了半杯茶,之后便自然地站在了她的身后,垂眸不语。
叶花轻的目光在慕亦珩身上停留一瞬,随后看向沈霜霜,勾唇笑道:“哪里有我们沈长老忙啊?接风宴都要最后一个到场。”
见两人拌起嘴来,云柏真人依旧眯着眼睛微笑,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直到两人一来二去说完了,他才看向沈霜霜,道:“师妹下次还得赶早。”
“知道了。”沈霜霜撇嘴,随口应和道。
几人没安静一会儿,叶花轻便转过头来,嘴角带着慵懒的笑,问道:“霜霜,那人是谁?”
她问的自然还是那女修。
沈霜霜随意地看了一眼,想也没想便道:“那个应当是琉璃宗弟子吧?听她同门唤她……玲珑?”
她虽然随性,但记性一向不错。之前在承春殿见过的弟子,大多都有印象,就算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能记得所属的门派。
“琉璃宗?”叶花轻皱了眉头,似乎是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是哪个门派。过了好半晌,她才试探着问,“紫璃那个?”
花幽谷避世,她也不喜外出,对于外界的事知之甚少。
“对。”沈霜霜似乎有些无言,看了她一眼后转头喝了一口茶。
那茶水刚入口,她便尝出这是果茶,随即赞赏地看了看慕亦珩。
沈霜霜一向不喜欢喝茶,只觉得苦涩难以下咽,但却独独喜欢果茶。别人不知道她的喜好,只有慕亦珩格外清楚。这果茶,也定然是慕亦珩提前吩咐人给她备下的。
慕亦珩注意到沈霜霜的回眸,抿了抿嘴唇,没有言语。
而这边,白幼梨在跟江肆坐下之后,便一直端正地坐着,也没有说话。因为弟子们还没有全部落座,所以云柏真人也还没有讲话。
无聊间,白幼梨把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食物上。就在她琢磨着待会儿从哪一样开始吃的时候,身旁的江肆伸手把一盘糕点从她面前端走了,放在了离她最远的那个桌角。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江肆。
“云蔓酥。”江肆收回手,淡声解释道。
听到这几个字眼,白幼梨连忙收回了目光。但同时心里也暖暖的,因为师兄一直都记得她不能吃蔓桃,比她还谨慎。
目光流转间,白幼梨再次和玲珑对上了目光。这对视来得过于突然,白幼梨连忙伸手拿过一旁的白玉壶给自己倒了半杯茶水,以作掩饰。
正当这时,上方的叶花轻也朝她看了过来,她举起手中的白玉杯,对着白幼梨挑眉示意,随后便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前辈主动和她同饮,而且对方已经喝了,自己便不再好拒绝。于是,白幼梨也只好抬起面前的白玉杯,一口饮下了杯中的液体。
原本以为是茶水,所以白幼梨一口下去也没有犹疑。直到液体落入自己的喉咙,她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一股猛烈的酒香在自己的口中炸裂开来,刺激了她的口腔和喉咙,一路烧到了肚子。
这酒醇厚香浓,酒味辛辣,况且这能被云中仙拿出来招待客人,显然不是凡品。她是第一次饮酒,猝不及防被这酒的辛辣呛了满喉。
她捂着嘴,小心地咳了两声。
酒香散开,江肆皱着眉转过头来,看到白幼梨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还止不住地轻咳。再看白幼梨手旁的酒壶和已经空了的白玉杯,他便也明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