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城便露出关切神色,追问他:“钟兄,那你觉得元元会喜欢吗?我总感觉她好像不太乐意见着我。”
——你的感觉是对的。
钟神秀在心里默默说了句,随后平静道:“赫连兄多虑了,你如此英才,世上哪个女子不喜欢?”
“是吗?”
赫连城有些怅然若失,他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显露出紧张模样,哪怕得到了他的肯定,他也依然诺诺道:“元元……她和世上其他女子都不一样的。”
他不自觉笑了笑,不知想起了什么,颇为愉悦:“那日我同她说起我的往事,太妃从前苛待于我,她当时就怒不可遏,大半夜去把太妃从床上拖出来打了一顿,你不明白,我从来不知道她还有那么英姿飒爽的时候。”
可说着说着,赫连城垂下眼眸,声音有些低落下去。
“这世上有人唾骂我、有人责难我、也有人听闻我的往昔而可怜我,可那些人不过是听了一个悲惨故事,可惜一番罢了,可怜过后便抛之脑后,唯有她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不是个很厉害的小姑娘,但总为我勇敢,钟兄,你不明白,她是不一样的。”
他说得十分诚恳而深重,仿佛在说他心中最完美、最好的那个女神,钟神秀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露出一抹见了鬼的神色。
他万万没想到,赫连城喜欢他竟然真的是因为他打了他妈。
这是什么魔鬼爱情,好特么吓人。
他完全感觉不到赫连城的感动,也无法与他感同身受,毕竟他当时暴打太妃只是因为一时气愤,而且他气愤的点不是因为这个人是赫连城,而是因为太妃是个人渣。
好吧,或许有那么一丁点原因是因为赫连城,因为怜惜他,但绝对没有他脑补中那么唯美。
总之他体会不了大老板的甜蜜。
但在赫连城的眼里,他如今正是因喜欢而忐忑的时期,他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说这番话其实就是在跟自己最好的兄弟秀恩爱。
不过钟神秀真受不了了。
任谁也没法受得住啊,听上司讲述跟自己的缠绵悱恻,他又不是有病。
稍稍定了定神,就在赫连城还想和他回忆一下往昔的时候,他开口了。
“赫连兄,你的话我会为你带到,元元不是那么虚荣的女孩,她不会在意这些,你不必想这么多。”
赫连城尽管有些不赞同他的话,却也没反驳,他只露出些许不太好意思的笑容,愉快道:“是为兄思虑不周了,钟兄这便要走了吗?”
“嗯。”
钟神秀冷静点头,目光平淡如昔,仿佛真是路过此地便来看看他需不需要帮助,哪怕这里是皇宫,不是什么大街小巷。
但赫连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多问,他从来相信钟神秀不会害他,所以他也不过分探究他的行踪。
从这一点来说,大老板倒是个性子挺好的人,换成河山王估计连他家几口人有几亩地今天穿什么颜色的里衣都要摸得清清楚楚。
带着赫连城期盼与过分火热的目光,钟神秀离开了他安顿的宫殿。
直到离开赫连城的视线之外,他才长长松了口气。
最近这刺激太多了,他实在有些吃不消。
想了想,敛元元又换回了向求欢的马甲,在宫中行走,若是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是向求欢的马甲更方便些,而她还想趁着下午有时间去看一看之前发展的下线。
宫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向求欢也不知道宜妃被她洗脑之后到底做了哪些骚操作,好不容易进次宫,自然要关注一下。
但她没见到宜妃。
她到了宜妃宫中才知道宜妃并不在自己寝宫,连公主之类的皇室贵胄都出了门,宜妃的宫女告诉她,说他们都被叫去听老祖宗的训了。
“老祖宗?”
向求欢皱眉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哪里又来了个老祖宗,她记得先帝先后都已经逝世了,更别提再往上的辈分。
“听说连陛下都要唤那位老祖宗叔祖呢。”
宫女恭恭敬敬说了一句。
向求欢却明白那老祖宗是哪里来的了。
玉王君玉玦,先帝的皇叔,岂不就是老祖宗了?
可君玉玦不是男的吗?喊宫中的妃子公主去听训?这话听起来稍稍有些诡异。
向求欢略略思索,找了个宜妃宫中的宫女带路,朝她们听训的地方而去。
玉王是男子,皇帝的嫔妃拜见他不是在后宫,而在前殿,且离宜妃的宫殿还挺远,向求欢跟着宫女走了许久才到,她到之时正巧看见一群莺莺燕燕从殿中走出,其中不乏一些少年少女,大约都是君家的宗亲。
毕竟君玉玦是君家现存辈分最大的一个人了。
宜妃走在前头,很快看见她,她目光一亮,边飞快朝她迎来,还高声唤她:“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