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君长宁没有理会他的话,他甚至不曾看他,只越过赫连城,看向他身后盖着喜帕的敛元元,那鲜红颜色有些刺痛他的双眼,他平静道:“我到底该怎么称呼你?敛元元?钟神秀?还是向求欢?”
当他前一句说出来的时候,敛元元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而这句话一出,她直接僵在了原地。
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她完蛋了。
君长宁不知道怎么竟然知道了,他这么问十有八-九是有了确凿的认知,而不止是怀疑而已。
这个消息太过于离谱,以至于从他和赫连城开始说话便安静下来的大厅瞬息又嘈杂起来,毕竟许多人都知道钟神秀究竟是谁。
他说敛元元是钟神秀,这话岂不离谱?
赫连城脸色更是冷到了极致,他道:“君长宁,你是不是疯了?”
否则怎么在这儿胡言乱语?
“疯了?”
君长宁微微一笑,无谓道:“或许吧。”
若不是疯了,他此刻怎会这么平静?
“我方才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赫连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不等赫连城回答,他便又自顾自道:“原来移形换影不止可以变幻成另一个人的模样,甚至还能更多,你说她究竟是谁?是男是女?接近你又是有什么样的目的?她真的爱你吗?”
君长宁的眼很冷,唇边却一直有笑,他看着敛元元,把这一番让她想死的话都慢慢说出,然后才总结道:“赫连城,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你就不想知道她接近你是不是有同样的目的?”
大型社会性死亡,说的就是此刻敛元元的情形。
如果可以,她现在只想闭麦屏蔽所有人。
系统那个狗币东西还说没有露馅,这岂止是露馅?她老底都让人给翻出来了!
她就知道这玩意儿就是来坑她的,好端端在成亲之前非要给她下任务,这下好了,任务没完成,她先完了。
君长宁肯定是刚刚发现了她在偷听,然后尾随她回到婚房,看到了她从钟神秀变成敛元元这一幕。
这种直接到不能再直接的证据,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河山王还特别会说话,先拿自己来举例,然后问赫连城,她接近我是有目的,你以为接近你没有?
赫连城就算再怎么不在乎,这一点一定会在乎的。
敛元元在喜帕下闭了闭眼,此刻只想当个聋子。
然而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摄政王果然被他的问题打动了,他缓缓转过身来,声音有些微颤抖,他问得极轻:“元元?”
这是在等她给一个解释了。
敛元元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君长宁都看到了,她还能怎么解释?就算强行说河山王胡诌,可君长宁那么聪明的人,只要知道了真相,再反推证据就会容易很多,比如为什么她从来没和钟神秀一起出现过,比如钟神秀和向求欢的东西莫名出现在她身上,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原本这些毫无干系的事情只要经过联想就会发现很容易戳破,大老板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问她,想让她给个答案。
然而敛元元真的说不出来。
她总不能说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辅佐你登上皇位吧?
在这种大型社会性死亡的场面之下,敛元元只有长久的沉默,可这沉默又正好说明了一些事情。
赫连城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下去,最后他只轻声道:“你喜欢过我吗?”
“为什么要答应嫁给我呢?”
两声诘问,都让人心底发颤。
敛元元唇角发颤,哪怕有喜帕也遮盖不了的尴尬和窘迫,还有对大老板的歉意。
哪怕这都是系统的任务,但她此时此刻还是对赫连城产生了一种浓厚歉意,因为大老板对她是真的好。
咬咬牙,她低声道:“对不起。”
一掀喜帕,她垂下头飞快朝门口跑去。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不想面对。
“现在想走,是不是迟了?”
敛元元只想离开,但越过君长宁身边时却被他飞快抓住了手腕,河山王目光十分稳,哪怕得知了这样惊世骇俗的真相,他也只沉静看着她道:“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天下间所有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