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晨光里醒来的时候,她看见了照进屋子的阳光。
这一晚睡得竟意外地好,并没有她想象中各种情况和无法入睡,她甚至连梦都没做就睡到了大天亮。
她醒来的时候赫连城还没醒,她便也没动,只静静看他。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她默默看着他的脸,从眉眼到唇瓣,在晨光里仔细看了许久。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认真打量赫连城,然后发现大老板睡觉的时候眉头会不自觉皱起,仿佛做梦也不松快。
她盯着赫连城微皱的眉头看了半响,无声叹了口气。
大约是因为他过得不愉快,所以才会形成了这种肌肉记忆,以至于他睡觉的时候无意识中也皱着眉头,光看这一点便知道他这半辈子过得不怎么样了。
她抿着唇想了想,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静默片刻后,她长舒了口气,把头贴在他胸口蹭了蹭,埋了进去。
她以后尽量不让大老板再皱眉了!
许是她的动作惊醒了赫连城,在敛元元把脸埋进他胸口之后,他身躯微动,旋即手掌在她背后轻拍了拍。
敛元元便把脸探出来看了他一眼,发现大老板已经睁开了眼,只是神情还有些困顿。
她露出满脸甜美的微笑,头一伸就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且愉快道:“王爷早上好。”
这种情形对于赫连城来说还是第一次,他显然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才低头也在她额角上亲了一口,低低道:“早上好。”
虽然这种问候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但他觉得很喜欢。
两个人又在床上磨蹭了会儿,主要是敛元元在床上磨蹭了会儿,才挣扎着起来洗漱。
大麓这边的气候一向不错,即便冬日也算不上寒冷,且如今冬日也快要过去,特别是早晨,看起来春光明媚,十分美好。
敛元元洗漱完毕后就让人在院子里搭了桌椅,并未去餐厅,她乖乖坐在桌子前等待着早餐送上来,眉眼间十分温顺。
赫连城显然喜欢她这种乖顺的模样,至少这时候他不用担心小姑娘又起了什么想逃走的坏心思。
暖阳之下,他坐在院子里和敛元元慢慢吃着早膳,微醺晨光照在两个人身上,带着金色的微芒,画面显得静谧又美好。
赫连城一边给她舀粥一边轻声道:“如今帝都中的局势也渐渐平息下来,只边关还有些纷扰,你若是待会儿想出去逛一逛,便和我说,我陪你去。”
与其让敛元元自己想着法子出去,倒不如他主动陪她出去,他实在是怕了她又想着离开。
敛元元其实没有想过出去,她还在考虑朱太寿的事情。
她倒是不急着离开,朱太寿大隐于市,偶尔有那么几天或者一段时间不见这是常有的事情,周围的邻居也习惯了,不会觉得奇怪,她只是在想朱太寿的任务。
大麓局势已经平息,边关的麻烦看起来也不是太大,朱太寿的任务中要救大麓于危难是什么意思呢?还是说要救赫连城?
她喝着粥默默看了眼大老板,并不觉得赫连城需要她来救的样子。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这任务到底是指的什么,敛元元暂时放弃了思考,她喝完了粥,坐在院子里休息了一会儿,才道:“王爷,我说真的,你准备怎么安排君长宁和君长安?”
之前的处置只是短时期的,他不可能永远把这两个人关着,总要有个最终解决的方法。
而敛元元向来是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她好奇,她就直接问了。
赫连城平静看了她一眼,道:“你很关心?”
这个‘关心’主要是指的君长宁。
敛元元也不退缩,和他对视道:“关心国家大事,是每一个大麓子民应尽的义务。”
意思是她不是因为君长宁才关心的,她是因为大麓才关心这件事。
而赫连城沉默了会儿,有些叹气道:“我原本是想留着君长宁的,我若是不要这位置,总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来坐。”
敛元元愣了一下,旋即才不敢置信道:“你不是想让他当皇帝吧?”
拜托,她这么累死累活的,可不是为了最后让天命之子把皇位让给大反派的,那她辅佐了寂寞。
好在赫连城下一句就否定了这个结论。
他道:“如今自是不能。”他看着敛元元:“我让他当皇帝,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君长宁要是和他钟兄有感情纠葛,那他管不着,可和他妻子有感情纠葛……除非他疯了才会给自己树如此大敌。
虽说这个说法敛元元有些不能接受,但结果总是好的,她宽了些心,继续问他:“那你想如何处置他?”
“你想我如何处置?”
赫连城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敛元元却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