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本殿下的名字是你随便喊的吗?”夜初厉声说道。
平日里吴恙没少被夜初责骂,每次被他责骂吴恙都有些许理亏歉疚,但这次吴恙觉得好委屈。
“你怎么了?是有难言之隐,还是在生我的气,或者是宇文建德在逼迫你?”
“平南王注意自己的言辞,长兄对我很好,你有今日荣耀同样要感恩陛下的恩赐。还有,我并未生平南王的气。南王更没做出让我生气的事。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生烟殿,告辞。”
夜初说完绕过吴恙离开。
吴恙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张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说什么。
夜初驻足停了那么一刻,用力甩开吴恙的手,大踏步的走了。
宴会在后半夜的时候结束了,很多人被扶着出了宫门。吴恙喝的头发沉,缓步慢慢走出紫极殿。
“平南王留步,陛下有请。”董德拦住了他。
吴恙转身,也未多想便跟着董德去见宇文建德。
正阳宫,宇文建德的寝宫。
吴恙还记得上次宫宴,宇文建德也是在宴会后留下了他,那时是在纳贵阁,那日下着雪,夜初在宫门外等了他一晚上。
正阳宫内灯光昏暗,偌大的宫殿只点了一只红烛。
董德将吴恙带到自行离开。
“坐吧。”宇文建德指了指自己一旁的位子。
他背对吴恙坐着,面向一只红烛,仍旧穿着宴会上的衣服,只是头上的发冠去了。他斜靠着凭几单手扶额,一缕头发垂在额前,看上去有些疲惫,甚至有些萧瑟。
吴恙盘坐在宇文建德的身边,静等着他开口说话。
“据说你昨夜站在屋顶吟诗,还与城中的狗互吠了一夜。”宇文建德闭眼说道。
……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三人,为何是三人?三多两正好。三人指的是谁,你、宇文初与诚然?”
诚然,宇文建德居然知道诚然,吴恙大为吃惊。
宇文建德挣开眼,看着前面的红烛,缓缓坐直身子。
“你不必吃惊,那夜你在风澜庭喝醉酒,跑回望园睡觉,睡梦中喊了夜初十几次,喊了诚然三次。却唯独未喊陈璞。那夜你怀里掉落一幅画像,画像中的人生的与陈璞极像,但可以肯定那人绝不是陈璞。若没猜错,诚然应该是画像中的人,而陈璞只是与他长得像罢了。”
“朕不知道该为陈璞庆幸,还是该为他悲哀。你见他第一眼便投怀送抱,之后死缠烂打,其实你只是把他当做了别人。就因为陈璞长得像那人,在金州你宁可弑君也要救他。为了他你可谓是舍生忘死。回到京城记起夜初,为了夜初你怒马冲入皇宫,之后又是夜夜沉醉,昨夜居然与狗吵了一晚上。你为了夜初可谓是神思恍惚。那日朕说你无心,看来是错了,你不是无心,而是心太大,能装下的人真多。”
……
“夜初与朱定书的婚事是真的吗?”吴恙问道。
“君无戏言。”宇文建德回答。
两人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宇文建德又开口。
“朕想知道,之前的你是男是女?”
“陛下觉得呢?”
“应该是男子吧,不然哪个女子会有这样的行事做派。”
“陛下这次猜错了。”吴恙说。
宇文建德轻笑了一声。
“你信天命吗?”宇文建德又问道。
“不信,陛下信吗?”吴恙反问。
宇文建德叹了口气。
“朕不敢不信。”
“陛下口中的天命指的是十年前的天象吧。”
……
“陛下担心微臣会危害到江山社稷,杀了便是。”
……
“陛下此时不杀臣,其一,为了稳定军心。必定我刚刚平了叛乱,军中有些威望,杀了我,不免让人觉得兔死狗烹。其二,臣是寒门出身。陛下笼络了众多寒门子弟,留着我是给寒门弟子竖起一杆旗帜。不看出身只要有为,便可被重用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