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连累了你。”陈佩玉眼睛有些发红。,
吴恙听到要去临城立马来了精神,赶忙说:“我也要去。”
“去临城不比镇上,二百多里路,天上还下着雨,在家呆着等爹爹回来给你带好吃的。”陈佩玉说。
吴恙见娘这样说立马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爹爹。
吴仲尘很明白吴恙去临城的目的,但还是摇摇头否决了。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带着一个孩子。
吃完晚饭,陈佩玉从箱子底拿出一个漆器木匣子。吴念跑过去探着头看木匣子里的宝贝。只见母亲从里面拿出一只大的累丝凤头钗,两只小的凤头钗,一只珠花,一个双龙戏珠的项圈,项圈正中央的珍珠有铜钱那么大。
吴仲尘看了看,拿起一只珠花说:“就这个吧。”
“多拿两件吧。”陈佩玉将另外一只凤头钗也递给丈夫。
“不用了,这些太招摇了。”
吴仲尘把那只珠花用一块布包好。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吴仲尘就出发了。本以为要过几天他才能回来,却没想到下午的时候他就抱着小半袋子粮食回来了,而且脸色不太好。
陈佩玉问其原因,吴仲尘把去镇上的经过慢慢的讲给她听。
吴仲尘上午到了镇上,看到有几名男人背着行李冒雨逃荒去了,也没过问直接去了李郎中家中。到了李郎中家里,说明了来意。李郎中当即答应把驴车借给他用,还说现在手里没钱,有些药材让他一同带到临城帮忙卖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保长来了。保长是来找李郎中抓药的,说这些天自己头疼头晕。李郎中给他把脉开了方子抓了药,告诉如何吃,忌哪些食物。保长点头一一记下了。
保长拿了药并没有走,而是坐下来说起了话。说今年天气诡异的很,先是旱现在又涝了。前段时间地震,震下来的乱石把清河主河道堵了。这主河道一堵,清河立马改道把子良山南面给全淹了。再这样下去,临城也就危险了。太守下来文书征集劳役疏通清河河道。让双泉镇出一百劳力,现在镇上所有青年男子加起来也不到百口。保长说着叹了一口气,还说这几天征劳力的消息一出,镇上的年轻人又走了很多。
吴仲尘这才想起,来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人冒雨走了,原来是为了逃避徭役。保长又说现在南面都是水看临城是去不成了。
几人正聊着天,不想赵大兄弟也来。进门看到吴仲尘,双方都愣了一下。但这次赵大明显有恃无恐,气焰较之之前更嚣张了。原来这赵大也不知什么原因当上了亭长,不但在镇子上修了房子,听说还在临城买了宅子。他们兄弟二人来这,就是找保长要那一百名劳力的。保长不在家便寻到这来了。
保长哪里拿的出那么多人,只能求他们多给些日子。赵大却趁着这个时候打起来吴仲尘跟李郎中的主意。赵大命李郎中儿子和吴仲尘去疏通河道。李郎中的儿子与吴恙同庚,今年十岁的孩子,怎么能去通河道。李郎中百般乞求希望他们能网开一面。
赵大说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只要李良忠拿出两贯钱就可以免了他家的劳役,还说吴仲尘若也能拿出两贯也可以免了他的。虽然这明摆的是要钱讹诈,但也没办法。李郎中家没钱,吴仲尘只好把要去临城典当的几张皮子,跟那只珠花拿出来抵了。
赵大兄弟拿了东西走人了。李郎中把家里仅有的粮食分给了吴仲尘,也就是他抱回来的那一小袋粮食。
陈佩玉听了安慰他,“没事,这些粮食也能吃一段时间,等过段日子再想办法吧。”
吴恙却在想这赵大一个癞子,是怎么当上亭长的?
天气时好时坏,又阴阴雨雨的下了半个月,这才慢慢止住。雨天什么都减收,但蘑菇木耳却疯了似冒出来。吴恙一家靠着这些东西苦苦支撑着。今天天气好容易放晴,吴恙带着妹妹一起去山中采蘑菇。
山中林间小路上,吴恙吹着笛子背着背篓,里面盛不少的蘑菇。一旁吴念一蹦一跳的跟着他,大黄在树林中欢快的跑来跑去。
“啊姐,等到了家,我要拿娘亲的琵琶与你的笛子合这首《清风逐雨》。”清风逐雨是吴恙自己为诚然谱的曲。
“好啊,可别再弹错了,每次到了那个地方你都会错。”
“这次不会了。”吴念开心的跳着说。
“啊姐,你总是画的那个人是谁?”吴念扬着小脸看着吴恙。
“是阿姐很重要的一个人。”
“有多重要,比念儿还重要吗?”显然听到吴恙这样回答,吴念有些吃醋了。
吴恙望着有些严肃还带几分失落的小脸,笑着说:“跟念儿一样重要。”
念儿听了嘴巴一撅有些不乐意了,“不要,念儿比他重要。”
吴恙一个大人不可能跟孩子较劲的,笑着说:“念儿重要,念儿最重要。”说着弯腰在那粉扑扑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吴念这才满意的笑了。
二人穿过树林,刚绕过一个小山包,大黄突然狂吠了起来,迅速的朝家的方向跑去。
“大黄!大黄!”吴恙和吴念不知道大黄怎么了,急忙在后边追,跑了一段路远远看到家的方向冒起了浓浓的黑烟。吴恙心中觉得不妙,一种不详的预感悠然而生。他拉着妹妹的手向家里跑去。二人还未到家,就听到大黄发出了类似狼嚎的悲鸣声。越来越近,吴恙已经看到院落大门歪斜的挂在门框上。吴恙的心抽搐起来,紧接着双腿也有些发抖,他不敢往下想,脑子里晕晕沉沉的,双脚只是机械的保持着奔跑的惯性。
“阿姐咱家失火了。”吴念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