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用尾指蘸了一点茶汁,微微一抿,确实不苦。
宋戴竹这下心里更疑惑了,看来不是茶苦,可能是心苦。
他连忙道:“那戴竹为王爷换盏新茶。”
宋戴竹一边走出来一边琢磨,他家王爷不过进了一趟宫,怎么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估计又是宋祁瓒惹得他不高兴了。
他吩咐人换了新茶,高斩刚进院子,迎面而来,他连忙拦住高斩。
“高斩,王爷今日好像有点不高兴,与这茶过不去,你可有听闻一些什么风声?”
高斩一头雾水,道:“王爷最近还是一直在做噩梦,兴许睡得不好。”
宋戴竹摇头,想了想又十分笃定地说:“王爷今日进了宫,肯定是被圣上气着了。你等会儿说话小心点啊,千万别提圣上。”
高斩的目光落在宋戴竹的茶上,想起刚才他与宁王在院中喝茶,一下子面色凝重起来。
他与宋戴竹一起进了屋,宋祁玉见他回来了,眉头不由拧得更紧。
“阿七,喝茶!”
高斩和宋戴竹俩人同时一怔,宋戴竹一头雾水,却见高斩脸色难看到了极处,闷不吭声地僵在原地。
宋戴竹再看宋祁玉的脸色,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高斩身上,眼神里带着几许愠怒,那炽热的目光似乎想将高斩吃了。
宋戴竹一脸疑惑,总不会是高斩惹他生气了吧?
他心中暗想,高斩这小子最近怎么总是犯错,他又怎么了?
“本王让你喝茶!”
宋祁玉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内响起,神色阴沉,眼神带着杀气,叫人心生恐惧。
一旁的宋戴竹听宋祁玉一字一顿,似乎连说话都咬着牙,他暗暗地替高斩捏了一把冷汗。看来高斩罪行滔天,他家王爷准备以茶祭奠他了。
高斩低着头,脚步似有千斤重,缓缓上前,双手端起茶杯,将茶一口闷下。
他喝得又急又快,气道不顺,竟不由地打起了嗝。
他本来心里就有些不安,如今竟打嗝,立马惊慌失措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宋戴竹一脸担心地盯着高斩,他如此用力地捶打自己,等会儿还不得将自己打出内伤来。
“阿七,是这茶好喝,还是宁王的茶好喝?”
高斩听了宋祁玉的话,不仅打嗝,还咳嗽了起来,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宋戴竹十分错愕,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越来越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要和宁王比茶好不好喝?
高斩心想宋祁玉刚才默不作声地出现在走廊下,又很快就走了,肯定是因为他与宁王一起饮茶,不合规矩,他做了僭越之事,宋祁玉正为这件事生气。
高斩想到这里,立刻跪了下去。
“王爷,属下知错!”
高斩自知不该如此,只是没想到宋祁玉竟会发这么大的火,他心中早就愧疚难当。
高斩突然下跪,宋祁玉的眼神里起了一丝诧异。
“本王问你这茶如何,你跪下去做什么?”
宋戴竹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他怎么越看越迷糊了。
瞧宋祁玉的样子,不像生高斩的气,而像生这茶的气。这茶究竟和平日里的茶有何不同?难不成今天和茶过不去了?
宋戴竹心想,高斩这笨嘴拙舌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他还是帮他解个围吧。
“王爷。”宋戴竹上前说道,“要论茶,这天下的茶自然都比不上咱们晋王府里头的。”
“自打十几年前,周伯就在江南寻了一块得天独厚的宝地,专门研究种茶、采制和亨饮。如今送到府里来的茶叶,都是万里挑一的佳品。别说宁王的茶了,就算是宫里的茶也比不得。”
宋戴竹冲高斩使了使眼色,高斩有点木讷,反应过来连忙附和。
“是啊王爷,宋戴竹说的极是!”
宋祁玉听了宋戴竹的一番话,陷入了沉思。
宋戴竹一直观察着宋祁玉的神色,他似乎有点心神不宁,又见他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宋戴竹心里更加费解了。
他从未见过宋祁玉这番模样,今日之事,他仍一头雾水。
“王爷,您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戴竹和高斩,先行告退了。”
宋祁玉蹙着眉头,目光落在烛火上,烛光在眼底闪烁,他心不在焉地想着一些事,听见宋戴竹这么说,便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