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宋祁玉考虑的是如何让自己输得别太刻意,没想到这竟是一门更深的学问。
“我在戴竹的书房里看见了几本棋谱,照着学的。”
“他十年前写下的误人子弟的棋谱,你也敢学?”
宋戴竹从前的棋艺令人堪忧,那些都是他小时候写下的棋谱,竟然误打误撞让她学了去,难怪下得乱七八糟。
宋祁玉见她每次慎重考虑之后却都将自己走入死局,这也需要一定的天赋。
“你若想寻得一线生机,得走这里。”
赵子衿听宋祁玉这么说,欣然同意。
“好,那我就走这里。”
她见宋祁玉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她灵机一动,眼神里透着一股狡黠,又立刻朝他的手出了剪刀,只见宋祁玉立刻摊开了手。
赵子衿知道宋祁玉准会中了她的计,果然如此,她又赢了他,顺理成章开心地悔棋。
宋祁玉看上去似乎是中计了,实际上他早就摸透了她的心思,见她眼底的神色一转,默不作声地摊开手配合她罢了。
宋祁玉瞧她开心地继续研究棋局,眼神里尽是宠溺。她每次剪刀石头布都赢了他,她当真以为自己手气那么好?
他们正下着棋,外面的雨声打断了赵子衿的思路。
最近的天气变幻多端,方才在御花园还阳光明媚,此时竟然下起了雨。
“皇上,户部侍郎李大人求见。”
高衍此时从外头进来禀报,宋祁玉听到此人,知道他又为了江南鼠疫的事情前来。
他瞧了赵子衿一眼,刚想回绝,赵子衿笑道:“你快去吧,晚上再陪我下。”
每次泰和殿有事,赵子衿从不缠着他。她如此善解人意,倒叫宋祁玉不知如何是好。
有时候他也想偷懒一回,想让她留自己一回。
宋祁玉淡淡一笑,只好起身。
正在此时宫人来报,林郡公求见,宋祁玉便命人传他进来。
林沛想来看赵子衿,结果途中被宋祁瓒截住,只好跟着他一起捕鸟。如今下了雨,众人都散了去,他便来了凤祥宫。
宋祁瓒没抓到鸟,这场雨扰了他的兴致,他心情不是很好,于是将带来的珍玩给了林沛,让他送过来给赵子衿。
林沛向宋祁玉和赵子衿行了礼,宋祁玉同高衍走出来,回头见她笑容明媚灿烂,心底竟莫名地泛起一丝无奈。
赵子衿明明很爱笑,可是入宫后的这些日子,她的笑容不像从前那么多了。
从前他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是直至今日发现她看见林沛时那样欢快的神色,他才发现自己想的并没有错。
进了宫里,她似乎一直心有顾虑,倘若是心忧被卷入朝局,他定会护她周全,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宋祁玉站在檐下看着眼前的雨晃了神,直到高衍提醒他,他这才迈开了脚步。
凤祥宫里,林沛命底下的奴才将锦盒一个一个打开。
里面除了宋祁瓒给赵子衿的珍玩,还有林沛从宫外市集里给她带来的各种好吃的糕点。
这些东西宫里都不缺,只要林沛来看她,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林沛同她聊起宫外的趣事,瞧他神采奕奕地谈起那些事情,赵子衿能想象那样的光景有多美好。可是那些自由自在的生活,她早就失去了。
赵子衿原本十分开心,但想起那样无拘无束的日子,恍如隔世,心中不由地泛起一丝苦闷,不过她立刻收回了愁绪,目光落在了方才还未下完的棋局上。
“林沛,你陪我将这盘棋下完吧。”
林沛瞧了瞧棋盘上的白子和黑子,白子身处险境,几乎没有退路了。
他问道:“你想执黑子还是白子?”
“我执白子。”
“当真?”
赵子衿淡淡一笑,道:“你若输了,罚抄一遍《孙子兵法》。”
林沛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苦涩一笑。
“阿姐,我已经被你罚了三次了。”
“那你可清楚里面的用兵之道?”
“当然了,十岁之时我已经会背了。”
“林沛,光会背还不行。你若想成为大祁的统帅,不仅要武艺高强,也要胸有韬略,懂得运筹帷幄。因此不能仅仅只停留在熟读兵书上,还得深谙用兵之道,以后面对复杂的作战形势,也要学会融会贯通,巧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