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深却发现自己注意力仍是无法全部集中到李挽说的话上面去。
少年眼中是干干净净的关心和担忧,他满脑子却都是只想这双眼睛能够永远只看着自己。
只要一想到将来会有别人站在自己现在站的位置,和少年一起在这府中阳光下散步,享受着少年的照顾,两人许是还会牵着手……
只想像,他便已经感到烦躁不安。
为什么偏偏不能是自己。
快到了府门口时,李挽忽想起答应赠与虞景深的剑坠还未送过去,上次已经配好色的那只已经被李贺之取走了,这两日她便重新配了色另编了一只。
示意虞景深先等一下,转身就要回去取,只是还没动就被人拉住了。
在李挽眼中浮起困惑的神采时才收回了手,虞景深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明日我再来取。”
见人跃上马后,李挽本以为他这是要走了,却见虞景深又回过头来,冲她招了招手。
她才到了马边,就感到一只手在自己头顶轻轻拍了下,“没事了,回去吧。”
李挽觉得他说这话时声音和往常有些不同,抬起头看去时,却陡然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中。
许是因着他高高坐在马上,李挽有一瞬感到自己整个人都被虞景深的目光完全的笼罩了起来,连带着脊背都泛起对危险的敏感触觉。
这眼神一闪而过,待她缓过神再看时,却见虞景深仍是带着柔和的笑,眼中如郎星入海,一派温和,略微夹杂一丝不解,“怎么了?”
李挽摇摇头,疑心方才是太阳晃了眼,“还是我让人将东西送到镇北侯府去吧,省的侯爷还要再跑一趟。”
“不用,明日我有事找你帮忙,回头顺便把东西取了。”
有事找自己帮忙?
李挽还想再问,虞景深却已经离开了。
这日晚间,李贺之还在为了白日的事情生闷气,却见云如梦非但没向着往常那般陪着他看书,反而在指挥着丫鬟收拾东西,不由有些奇怪,“这是要做什么?”
“郡主下了帖子约我明日一同去万佛寺。”
她说了后,自己也有些奇怪,毕竟前几日才和安平郡主一同去过万佛寺。
不过多去一趟倒也没不是什么问题,“这次去了刚好为元昭也祈祈福,虽知晓不会有危险,但祈着早日回来也好,还有边关那样多男儿们,也都要平平安安……”
听闻她这话中一副笃定李元昭定会平安的样子,李贺之放下了手中的书,倒是真有些奇怪了。
前几日云如梦每天睡前可都要拉着他问问元昭的事,他宽慰了许多遍也不见云如梦放下心来,怎么今日就不担心了?
见他这样问,云如梦斜过去一眼,“景深今日也说了元昭定会没事,那就定会没事。”
李贺之:……
这日夜里,李贺之被白日的事情闹心闹到睡不着,镇北侯府中,虞景深也久久没有入睡。
他前几日未见李挽时,想到李挽以后要和别人共度余生尚且觉得只是酸楚。
今日见到人后,前几日自我宽慰时的伪装全部被撕下,开始觉得全是嫉妒和戾气。
难道旁人就一定更适合李挽么?
凭什么自己这样仔细照顾着的少年要去费尽心力照顾另外一个女人。
想到那什么张家小姐,还有李挽梦中喊过的“月秋”,还有李挽身边的那个叫柳枝的小丫鬟,这些人都只会带来麻烦罢了。
他心中涌过千百中想法,最终只停在一个上。
——既然自己才是最适合李挽的,为何非要看着李挽和别人在一起。
这想法一出现就开始四处膨胀,立马将什么默默守护、娶妻生子等想法全部挤了出去。
自己只是碰巧和李挽一样都是个男人罢了,但只要李挽认识到了女人只会带给他麻烦和痛苦……
翌日,安平郡主和云如梦二人比上次出发的还要早了些。
这次两人还是同乘了一辆马车,云如梦细细看了几眼,只觉得今日安平郡主虽面上有些憔悴,但精神气却比上次好了不少。
“郡主这次为着何事过去?”
安平郡主这两日已是想开了不少,至少又重新有了盼头,闻言微微笑了笑,“还是因着景深,上次身体不适,总觉得有些不够诚心。”
闻言,云如梦回想起上次和安平郡主一起去时,她自认为也已是很诚心了,结果安平郡主比她还要仔细,不仅认认真真地拜了佛像,连香油钱都是大手笔地添了许多。
难道竟还嫌不够么?
安平郡主也知晓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却也只能笑笑转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