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这样,贸然让傅司宴去接触人群也不是个好主意啊。
江明橙想不明白傅司宴的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不担心傅司宴承受不住压力吗?
可是她问这个问题时, 手机话筒中却传出一阵盲音。梯里信号不好, 通话被迫中断了。
江明橙深吸口气, 打开免提, 神情有些凝重地走回客厅等待。
前几天, 傅司未费了好大功夫终于说通曾经Dr.stan,让傅司宴和Dr.stan进行了一场越洋视频会面。
这场会面让江明橙更加清楚傅司宴的这些年因病而受的折磨。
Dr.stan是美国顶级的心理学教授。
三年前傅司宴精神崩溃,司教授多方辗转才联系上他, 请他来医治傅司宴, 为傅司宴进行心理重建。
那是一段极其艰难的时光。
那时傅司宴的精神状态很脆弱且很不稳定,Dr.stan尝试心理介入来帮助他,然而每一次看似触摸到成功边缘时, 失败却总会抢先而来。
足足有一年的时间,傅司宴几乎每日都处在敏感失控、崩溃不安的状态中, 必须要外界强制介入,他才能勉强昏睡过去、短暂避免崩溃。
直到治疗进行到一年零三个月时,Dr.stan才第一次成功帮助傅司宴心里重建,让傅司宴恢复到一个相对稳定的精神状态。
可成功是暂时的, 失败才是常态。
短短三天后,傅司宴就病情复发,Dr.stan不得不再次进行心理介入治疗。
如此周而复始,在治疗时间转到两年零七个月时,傅司宴的精神状态终于能在多种药物的帮助下趋于稳定——那种要“一辈子生活在象牙塔里”的稳定。
可对当时的傅司宴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无论是司教授还是傅司未,她们都没料到Dr.stan后来会放弃。
“I cannot do anything about it.”——我已无能为力。
这是Dr.stan在结束和傅司宴的最后一次面诊后对司教授说的话。
想到此,江明橙不由捏紧手机。
其实那场视频会面后,Dr.stan对傅司宴的恢复状态感到十分惊喜,曾主动联系司教授和傅司未表达出“想和傅司未继续保持联络、继续跟进傅司宴病情”的意愿。
或许……
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傅司宴的父亲就觉得可以让傅司宴走出家门试试?
可这是不是大胆了一点?
江明橙沉叹口气,大脑很是纠结。
她一方面觉得傅司宴父亲应该不会做伤害傅司宴的事,但一方面又觉得让傅司宴一下子就去公司这种人流比较密集的地方的确有些冒险。
正在这时,手机信号恢复,听筒中终于传出傅司宴一字一顿的清晰话语:“老婆?老婆你、问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江明橙想了想没再问刚才那个问题,而是说:“王伯在你身边吧?公司里的人多不多?”
傅司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刚刚虽然没听见后面那半句,但前半句他听得很清楚,老婆明明提起了“父亲”,那为什么现在不问了?
傅司宴一时想不明白,狗狗眼轻闪,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回答问题:“在、不多、今天是休息日。”
对啊!
今天是休息日!
公司里应该没什么人!
她刚才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江明橙恍然大明白,瞬间松口气:“嗯,我知道啦。”
然后才想起来说:“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如果回家早得话,我可能不在家。”
出、出去?傅司宴听见这两个字,大脑转动的速度陡然增快,声音不禁有些紧绷:“那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明橙思考了一会儿:“晚饭前吧,晚饭前我应该能回去。”
“噢、好。”——要这么久吗?
傅氏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室里,傅司宴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低落,闷闷不乐好一会儿后才说:“早餐、在餐厅,你要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