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的哭声一顿转过了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向了荷香:“什么?”
“奴婢去问了当时的稳婆还有好几个嬷嬷,他们都说,原本格格下面不用动剪刀,是雅侧福晋力排众议一定要动,况且当初太医要进来,也是雅侧福晋挡在外面,当时的情况稍微晚一会都会要了命,后来虽说是生下了四格格,可到底叫主子伤了身子,许久不得侍候王爷。”
年氏的眼泪干在了眼角,霎时间人也安静了下来。
她端过药碗一饮而尽,仿佛尝不到苦楚,慢条斯理的擦着嘴角,抬眸向荷香一字一句道:“从前是我太单纯了,如今看来在不用些手段,有人就要蹬鼻子上脸了,你去里头将我额涅给我的盒子打开,拿出上一层的东西,我会好好的送给咱们的雅侧福晋。”
她看上去少有的平稳淡然,跟那个动辄哭泣的年氏判若两人。
荷香低低的垂下了头,身影在烛火下跳跃又渐渐模糊。
丫头们捧着晚膳从外头鱼贯而入,屋子外头摆着冰块,里间只站着打扇的丫头,胤禛穿着件白布衫子,坐在明嫣的身边手上也一并拿着个蒲扇给明嫣缓缓的扇着。
她身上那边葱绿的纱衫轻薄透气,连那玲珑的身姿也一并的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胤禛不由自主又往跟前靠了靠,说话的时候仿佛是在明嫣的身边喃喃自语:“这两日就叫人好好收拾东西,皇上早去了畅春园,咱们也该搬去那边的园子了。”
明嫣觉得热,不由得往旁边让了让,白净的侧脸下修长的脖颈白皙优雅的好看,那迷人的线条蜿蜒进了葱绿的衫子里,在白玉的扣子跟前戛然而止。
胤禛喉头动了动,把人揽在怀里禁锢住,听得那娇糯甜软的声音也像是某种蛊惑般低低道:“弘历还小,我也还没养好身子,王爷带着其他姐姐们去吧。”
她忽然瞧上去显得清冷又淡然,与那热烈的开在水中却叫人不得接近的荷花般.
他低头亲着白玉的耳垂,在她耳边沙哑着嗓子道:“怎的,不高兴?”
她抿嘴浅笑,推开了胤禛,自己站了起来,往外间去。
胤禛不自觉的也跟了出来。
晚膳已经在外间的大理石桌子上摆好了,十分的丰盛。
胤禛坐在了主坐上,明嫣从自斟壶里给胤禛盛满了玉泉酒。
胤禛这般瞧明嫣,忽然觉得她确实长大了不少,就比如福晋刚刚所说,做事情有条不紊非常有章法,还能很快找到解决的办法,下人们也越发的敬重她。
他娇养在手心里的小姑娘,终究是长大成人了。
这样的感慨叫他既觉得酸涩又觉得自豪。
毕竟是他自己一手□□出来的,小姑娘身上的每一个特色都是照着他喜欢的样子养出来的。
每一样都叫他爱不释手。
孩子都有了,门户也该立起来了,胤禛忍着心底里的思念,端坐在她的身边,同她斯斯文文的说些白日的事情。
明嫣抿嘴浅笑。
从前的她只不过是个玩物,从今日起,她才有了做人的尊严。
渐渐的她会用另外一种法子将该她的东西都拿回来。
不过与从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先攥住了胤禛的心,她的事情做起来事半功倍,不是原本的婉柔那般,心高气傲,用万千辛苦才换来了最后的荣耀。
人总要死一次才能明白。
若撒个娇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何要以命相搏讨好所有人?
胤禛去了里头沐浴,含玉从外头进来在明嫣耳边低语了两句:“年格格那边已经知道了。”
明嫣垂眸浅笑,拿起一件轻薄的纱衣细看了看,半透明的衣料胸前竟然还绣着个大红的牡丹,她生了孩子身姿越发傲人,烛火下还不知会是怎样叫人神魂颠倒的风情。
出色的容貌大抵是上苍与她的补偿。
她轻摆了摆手示意含玉退下。
年氏看似娇滴滴的实则大有手段。
叫年氏对上了雅柔,雅柔不会有好日过,后面还跟着个马氏和宋氏,这样的几个人没有一个简单的,往后的日子只怕会越发热闹有意思。
还有那个原定说给大格格的莫洛,竟然这一次对芳菲有了心思。
芳菲不愿意嫁给莫洛,而原书中最后会跟大格格琴瑟和鸣的莫洛这次又会怎么样?
大格格可是福晋的命根子。
这个事情她要细想想才是。
她拿着衣裳去了里头,胤禛在外头道:“明嫣…….”
苏培盛迎着夏日凉爽的夜风也还是觉得有些许的燥热,这近一年的时间里王爷可都没有这般神勇了,屋子里头的动静叫他一个太监也觉得血脉膨胀,这是馋了多久才能有的样子?
容嬷嬷送来了凉茶,两个人彼此微微点头示意,一并立在了芜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