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识安语气不耐的想赶走人,“你们杵在这里干什么?”
“我说了悄悄醒了再说……”
病房门从里打开,一个医生惊喜的喊道,“纪少爷,时小姐醒了。”
“……”
顾庭深掐准他语塞的这刻,和纪夫人说,既然时皎醒了,就让他们进去看一眼吧。
纪识安被他老妈拉住,只能恨恨的盯着顾庭深进去。
看着紧闭的病房门,纪识安心里不合时宜的控制欲再次喷薄,他厌恶一切能吸引时皎注意力的人,他希望那双眼睛里只有他。
过了五分钟,叶皖皖出来了。
“顾庭深呢?”
叶皖皖一愣,旋即露出勉强的笑,“庭深说想问时老师一个问题,让我先出来等着。”
纪识安的拳头更硬了。
看来他的警告并没有让顾庭深放在心上。
下一刻,他听到病房里的声音。
“顾庭深,你认出我了吧。”
顾庭深看向面色苍白的女子,和她目光接触,又飞速的抽回视线。
助理把当年宴会的成员名单整理给他,上面确实有时皎,并且还附带了一张所有参宴的人员照片。
隔着两行人,他清晰看到那抹小小的身影,和他记忆里如出一辙。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时皎才是他的小仙女。
时皎不在意他的沉默,如同从前一样,自顾自的说话。
“你现在带着叶皖皖来看我,让她给我赔罪?”
顾庭深这时才有了动作,许是紧张了连声线都有些飘,“皖皖说,她没有推你。”
苍白不掩瑰丽的女子神色倏地变得嘲弄,眉峰微挑,直直看向他。
“所以是我自己摔的。”
“顾庭深,我看起来很像傻子?”
顾庭深无法将她有些冷硬的模样,和小时候软软的形象挂钩,尤其这幅模样还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向来冷厉无情的顾总,有些勉强的用着温和语气,“那个角度拍不到,摄像头也坏了,我问过皖皖,她说……”
“她说你就信了?”皎悄刻意勾了抹嘲讽的笑,“顾庭深,就因为她也有颗泪痣,所以你就对她怜惜了?”
久到窒息的沉默里,纪识安甚至感觉到了顾庭深的慌乱无措。
“时皎,你……”
女声依然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恶意又失望。
“顾庭深,我听人说,你找过我好些年,原来说到底,你不过只是满足于一个赝品。”
“如今赝品把正品害得受了伤毁了容,你满意了吗?”
男人僵着身形闭口不答,女声语气更加悔恨。
“顾庭深,我真后悔当年认识你。”
这句话一出,病房里的气氛蓦然变了。
高大的身影一瞬间有些懵,他缓了又缓按住床尾的栏杆,目光如炬的看向那瑰丽面容上的泪痣,又难以忽略的看到了她额头的包扎。
顾庭深吸了一口凉气,凉的他喉咙像是被冻住,一寸一寸的把他禁锢,他艰难的向她解释。
“时皎,不是的,我只是认错了。”
“你额上的疤,我会找人给你治好。”
“时皎……”
“皎皎,你别后悔,”他哀求似的重复了一遍,看都不敢看她,声音低低入耳,“皎皎,你别后悔。”
他那样狼狈的弯着腰,渴求的看着,像是已经没了力气去面对时皎。
当记忆里留存的唯一美好被美好本身亲口认证后悔,他才知道自己早已卑微进尘埃里。
顾庭深心神恍惚,思绪乱绕,呆呆的维持着姿势,像是被人钉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