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洵继续说道:“故此我们不能直接买,我们要把他们制造化肥农药的机械买回来。”
赵仲明问道:“既然能造如此奇物,他们如何肯卖?”
周洵:“机械他们一定肯买,只是配方不会买给我们,这东西光有机械没有配方也造不出来。”
赵仲明:“这岂非等于空谈?”
周洵一笑,将文靖安隆重推出!
“这位是圣上今年新点的探花郎,方才殿下已经介绍过他了,昨日庙堂正是他助圣上解了西海使者的难题,西海人那化肥和农药的配方,文探花早已了然于心。”
文靖安笑而不语,只是向众人微微拱手,赵仲明这些人昨天亲眼见证他在保和殿将那个哈利大使说得哑口无言,此时又有熟悉西海事务的周洵把他推出来,当下信了八|九成,赵仲明问了一句:“文探花果然有此秘方?”
文靖安起立拱手道:“回赵大人,国之大计,且关乎殿下与诸位大人的脸面,亦关乎我自己的前程,靖安岂敢儿戏?”
林宁宴这时果断出来支持,说道:“殿下,诸位大人,我敢给文探花担保,若能将机械购回,他必能造出使粮食增产的奇物。”
赵仲明捋了捋他那撇胡须陷入思索,其他六部五寺的官员轻声探讨,萧慈祐看时候差不多了,在上面问道:“周大人,若要将那机械买回来,需要多少白银?”
周洵一唱一和,回道:“殿下,臣仔细算过,十万两银子足矣。”
文靖安:??!!!
昨晚不是说好五万两吗?这怎么就翻倍了?!十万两就是两亿啊!真拿钱不当钱?
事实证明,初涉官场的他还是太年轻了!
这个数目不是周洵狮子大开口,而他和林宁宴、萧慈祐事先商量好的!
果然,一听这个数目,赵仲明当即放下捋胡须的手,即刻跟萧慈祐痛陈利害:“殿下!须知我等所用一分一毫都是大盛百姓的民脂民膏!哪怕是一百两一千两都有慎重,如今动用十万两白银便是在庙堂那边都要由户部尚书与中书省商议后亲自向圣上申请才能批复,我们安敢僭越?此事断然不可!”
他这么一说,其他六部五寺年纪相仿的庙堂官员纷纷附议,都在劝谏萧慈祐省着点花,这是他们答应元景帝要教导太子“勤俭持家”的美德之一。
萧慈祐对这一套早已司空见惯,先是服了个软让赵仲明等人平复下来,随即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问周洵道:“周大人,十万两银子实在不是小数目,诸位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你能不能想办法减一点?”
周洵也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回道:“殿下,西海人人逐利,所谓雁过拔毛、锱铢必较,十万两还是臣事先考虑殿下难处的保守估计,若要再减,臣恐怕不能担此重任。”
萧慈祐马上唱双簧:“周大人何出此言?!论及西海事务,朝中有几人比你更加了解?若你都不肯去,我们詹事府还怎么在西海事上为庙堂助力?我又如何替父皇分忧?”
周洵麻溜下跪,磕头伏地道:“臣不敢!臣有愧!”
第145章 拿钱 得遇明主倾盖如故
到这一步,文靖安再看不出他们演戏就不配做个聪明人了。
不过到了这个舞台,对演员的表演功底要求十分苛刻,因为观众就是多年的资深演员,内行看门道,很难蒙混过关。赵仲明和其他六部五寺的大臣都能看出萧慈祐和周洵有表演成分,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手,要是这点眼力都没有,他们也不能爬到这个位置上来,因此不吃周洵这一套。
“殿下,周大人有难处朝廷也有难处,百姓更有难处,十万两白银绝不能视作儿戏,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赵仲明这么一说,大部分官员皆附议,文靖安看得出来,萧慈祐的脸上有些变色了,即便贵为太子,在这种体制的限制监督之下,想要做事也不是轻而易举,一蹴而就的,有时反而会遇到更多阻力,这算是文靖安今天来参加这个晨会领悟的心得之一。
萧慈祐还在抗争,说道:“赵大人所言不假,可大盛与西海远隔重洋,我们这边不尽快作出决定,东西买不回来便会误了农时,须知两国相争,争的不就是刻不容缓?”
赵仲明见招拆招,“殿下,刻不容缓不假,古人也说欲速则不达,国之大事绝不可操之过急,殿下贵为储君,更应深思熟虑,不能为一时心动冲昏头脑。”
这就是封建官僚的巨大特色之一,好好的一件事说来说去最后就会演变成这种只做口舌之争的辩论,非要在来回的推诿敷衍之后才能把事情理出一个苗头,真要到落实那天,黄花菜都结冰了。
这么看来,文靖安更加坚定了要在云州办成炼盐厂的决心,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坚持经济独立,起码有一笔积蓄,好在紧急时刻让自己多一分从容,事情就好应对。
眼看着这场好好的晨会就要陷入那种漫长而无意义的拉扯,这时,谁也没想到,严素光竟然来了一个意外惊喜。
赵仲明说完之后,严素光不跟这些六部五寺的高级辩手争论,而是直接起身向萧慈祐进言,她说:“殿下,此事臣有办法可解。”
萧慈祐即刻舒眉,欣喜道:“右中允有何妙计?”
严素光道:“既然诸位大人说十万两太多,殿下便体谅庙堂的难处,向户部请五万两,东宫这边自己凑五万两,这也算殿下与臣等为国分忧。”
此言一出,后面那些被元景帝安排进詹事府的旧党官员纷纷附议、连叹妙计,赵仲明等新党官员一听,马上觉醒党争技能,瞬时间把矛头指向严素光,他们不能让严素光为萧慈祐出谋划策,不能让严素光夺得首功。
“右中允何其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