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她希望的那样,是场考验,那她也不硬抗了,她放弃,闯不过这关说明她修为不够,火候还不到,她重修就是,没有必要在这里痛苦地做着无用功。
这样的念头一起,阿鼓发现,她体内的血液与水分在快速地的消逝,嘴唇与眼周都爆出了血珠,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时,一把银光刺破眼前的红光,落在了她身边。
阿鼓把眼睁大,一直模糊成一团的红光渐渐在她眼前清晰起来,地上的剑有血,她手往上一搭,心里起了异样,她竟能听到允参的声音,他在大声叫着让她醒来。
允参怎么了?这是他的剑吗?阿鼓忽然觉得渴,渴到极致,她舔了一下嘴唇,唇上的血像是救命稻草一般,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令她甘之如饴,抓心挠爪的想要更多。
阿鼓看着剑上的血,那应该是允参用来与她沟通用的,无论是不是这血把她唤醒的,它现在要有别的用处了。
阿鼓抓起这把剑,舔舐剑上的血。她终于有了些力气,不知是这点血补充了水份,还是允参血上的灵力进入了她的体力,阿鼓终于能站起来了。
她朝着那扇唯一的小窗蹒跚而去,快到跟前的时候,一下子支撑不住朝前扑去,好在她已经到了小窗前,扑倒的同时,右手握住了窗栏杆,借着这点力,左手也攀了上去。
喘了口气,她双手使劲,让自己再次站起身来,并朝外看去。于是,她就看到了令她心悸的一幕,师尊不仅要杀她,还要杀了允参吗?
“允参,跑。”
阿鼓用了最大的气力来说话,声虽不大,但启鳌与允参都听到了。
允参摇头,捆灵绳在身,他根本就跑不了。而启鳌则困惑地看着她,明明远远超过炼化的时间,怎么她还能说话与活动?
是什么在支撑着她,不可能是灵力与修为,早在他撤掉捆灵绳的时候就没有了。只能是耐力、毅力与坚持,才能令她走到这一步。
那抹曾呆在阿古灵台里的神迹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连这份执着与坚毅都传给了她吗。
启鳌也只是一瞬的恍忽,他不会令莫名的情绪泛滥,在面对自己的目标时,他也一样执着而坚毅。
今日,挡他路的人都得死。
启鳌定下心来,心中不再想任何杂念,他举起剑来朝允参挥去,允参在这最后一刻,对着阿鼓大叫:“跑。”虽然他不知道阿鼓能跑到哪里去,可他还是希望阿鼓不要放弃生的希望,哪怕鼎中有一丝逃生的机会,他都想她活下去。
在允参大叫让她跑时,阿鼓也叫出了声:“不要!”
可惜他们都没能阻止仙尊挥剑,甚至连让他慢一点都做不到,启鳌干脆利索地斩杀了允参。
允参的鲜血溅到鼎上,流的满地都是,阿鼓本就赤红的双眼此时十分骇人,哪里有什么考验,就是师尊要杀她,而被允参发现后,连他都被师尊灭了口。是她连累了允参。
阿鼓已不再问仙尊为什么这样做,可她在这份巨大的刺激下,在允参身死的悲痛下,她的脑子却异常的清醒。
不,师尊不是要杀她那么简单,如果只是要她的性命,早在带她回来前打向她的那一掌就足可以直接打死她。
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也许他并不想她死,把她放在这个鼎中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想到这里,阿鼓后退了几步,离得窗口远了一些,明明刚才还需双手抓住拦杆才能站稳,而现在,在巨大的悲痛与愤怒下,她浑身都是劲,连鼎中的焚心折磨都可被她忽略。
启鳌看向她,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在炼化鼎中,她又能做什么。
阿鼓重新拿起允参给她的剑,对启鳌道:“当日,师尊收我为徒不是心血来潮,是看中我某种特质?还是我身体里的某样东西?”
启鳌目光一凌,阿鼓就了然了,能让情绪不外露,一向让人看不透的仙尊失态一瞬,证明她说对了。
阿鼓点点头,继续道:“我若是就这样死了,那样东西恐会有失,所以师尊才把我困在这里,熬尽我的血肉,以保那样东西万无一失。”
启鳌转过身来,阴沉着眉眼看她,却不作声。
阿鼓又点了点头,接着她猛地拿允参的剑刺向自己的灵台,启鳌大惊,“轰”地一下,鼎窗被破,启鳌进入鼎内。因他着急未来及顾上后果,巨鼎废了一角。
灵兰山东西南北各方,上仙与弟子们都到了这动静,那是天道境中发出了声音。眼下魔族显形,世界不太平,天道境可不能出事,这样的异响,必要查看的。
第四界中,阿鼓用剑决绝地刺中灵台,虽被启鳌拦了一下,但灵台还是受损,加之阿鼓本来就是回光返照,本在鼎中已受尽炼化之苦,这时再也撑不住,眼见着她体内血液熬干,灵台受损加速了这一进程。
启鳌退后两步,静静地看着她即将被炼化的最后过程,还好,她已是强弩之弓,还好,他来得及拦她一下。否则真让她得了逞,自毁成功,那抹神迹会不会随之消失,启鳌也没把握。
此时,他虽表面平静,但心里是万分紧张地,死死地盯着阿鼓,随时准备接手神迹。
阿鼓的身体被鼎光穿透,在此光影中,她的身形越来越淡,这是马上炼化的迹象。
她痛苦地申吟出声,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啊!”阿鼓叫出声来,与此同时,从她受伤的灵台那里,浮出一道亮晶晶的东西。
启鳌大喜,那是那片神迹中的其中一抹,正是丢的那一息。
启鳌正要把神迹收回,忽然,他灵台处巨痛,他顾不得这种疼痛,只想到他灵台处还放着阿古的魂元,在这关键时刻,魂元千万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