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您也早点休息。”江雪安难得活泼地摆摆手。
目送贺母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大厅里,江雪安懒得再和江乔寒暄,转过身就打算坐回商务车上。
然而,侧过身后她却讶异地发现,街对面那家酒店门口的两个人似乎有些眼熟。
“呀,我是不是看错了?”她挑起眉梢,“那边的人是……霍总和黎思?!”
江乔微怔,顾不上打听贺母明天的行程,猛然转头顺着江雪安的视线看去。
由于这附近地段极佳,不仅江南集团瞄上了这儿,死对头锦家集团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甚至还打擂台似的,将这家锦家明珠大饭店建在了江南国际大酒店正对面,二十多年来,两家龙争虎斗地互相抢了对方不少客源。
而此刻,江家的准女婿霍骞,居然搂着他未婚妻的闺蜜从江家死对头的酒店里走了出来。
那两人正准备上车,黎思却心有所感似的抬眼看了下对面。
刚抬起的腿顿时又放了下去。
“怎么?”霍骞声线喑哑地调侃,“腿软了?不逞能了?”
黎思沉默地抬起右手,用食指点了点街对面的方向。
霍骞不明所以地顺着她指尖看去,疑惑的视线立刻撞上了未婚妻质问的目光。
江乔怎么会在这儿?
昨晚聊天时,她不是说程董的航班是在下午吗?
这都晚上了,她怎么还在酒店?
他略微怔愣了一瞬,心底隐隐升起一股偷吃被抓包的慌乱感觉,但很快,一股更加浓烈的如释重负之感席卷了他心头。
这似乎是个天赐的机会。
和江乔将一切说开的机会。
他无声地冲黎思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打车离开,然后迈开沉稳的步伐朝街对面走去。
江乔下意识朝后退了一小步。
“你想逃?”
江雪安清冷的嗓音如同一盆冰水从她头上浇下,迫使江乔停住了动作。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你逃什么?”江雪安像是单纯出于疑惑发问。
江乔恼羞成怒:“你说得轻松!像你这种母胎solo怎么可能理解我和阿骞哥哥的感情!我……虽然他可能……但我……眼见不一定为实!事情不一定就是看上去那样!”
“别再自欺欺人了。”江雪安冷酷无情地戳破她的小心思,“你想逃避,不过是害怕他会一不做二不休借机跟你分手。而害怕分手,也不是因为你有多爱他。比起他本身,恐怕你更迷恋的是他的身份地位带来的虚荣感吧?也担心霍家退婚后,你在江家的处境会更艰难?”
江乔好似凝固了般僵立在原地。
如刀般的话语将她的心脏割得鲜血淋漓,她却不得不承认江雪安说中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隐秘。
可即便如此,她也得死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不能在对方面前示弱。
她冷笑一声:“你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像你这样冷冰冰的工作机器根本就不懂爱!阿骞哥哥他是我的一切!我不能失去他!”
“嗯,的确不能,因为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几乎都是由他给予的,对么?”江雪安怜悯地看着便宜妹妹,“一株菟丝花,离开它攀附寄生的对象便会枯萎而亡。但如果它及时学会主动从泥土中汲取养分,或许它不会像从前那般艳丽,却至少能将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江乔面色茫然地呆立许久,甚至连霍骞已走到近前都没能发现。
——主动……汲取养分吗?
江乔若有所思。
驶离酒店的商务车中,小程勉强从“我喜欢的女生一开始是我的学姐后来变成了我妈妈的姐妹”的错杂思绪中回过神。
他没话找话道:“雪安姐,你刚才对江乔也太好了,居然还特意提点她。你该不会真打算跟她姊妹情深吧?”
“当然不会。”江雪安侧头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不过是同为女性,有些怒其不争,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
小程轻笑:“说起来,这回你晋升为销售经理,也不知道会接手严总监这组,还是陶总监那组。如果是后面这种情况,岂不是正好能成为江乔的顶头上司?”
“呵,要真是那样,我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开除或调离。”江雪安撇撇嘴。
“我的组里,可容不下像她那样上班划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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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江雪安就再次来到贺母下榻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