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天下无病
时间:2022-02-19 16:42:07

  阿渺,莫要淘气,好好用膳。

  阿渺,天气冷了,多穿衣裳。

  阿渺,再偷偷吃糖,小心牙齿烂光。

  她努力睁大眼,想要辨清对方面容,但模糊的视线下,只能看出对方身形伟岸,穿着青色的衣裳,似乎是——似乎是——

  她掩着唇,难以置信地喊:“父亲?”

  崔慕礼:……

  不待他反应,谢渺已着急地问:“您是特意来看阿渺吗?”

  在她喜悦而小心翼翼,欢愉却藏着哀思的目光中,崔慕礼迟疑半瞬,缓缓点下了头。

  他道:“嗯。”

  谢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哪怕眼前是一团模糊,她也早已忘记谢和安的面容,但她固执地认为他就是谢和安。

  “阿渺好久没梦到您了。”谢渺扶着柱子努力坐直,“您在那边还好吗?”

  ……

  崔慕礼道:“好。”

  谢渺左顾右盼,问:“母亲呢,她没跟您一块来吗?”

  崔慕礼试着从善如流,“她有事,此番未来。”

  谢渺笑了笑,一颗泪从面颊滑落,被她匆匆抹去。

  “母亲也好吗?”

  “都好。”

  “您有收到我给您烧得金元宝与纸钱吗?”

  “……有。”

  “还有宅子与马车,吃食和衣裳,收到了?”

  “……嗯。”

  她喋喋不休地问,他不厌其烦地答,末了她还想问话,却听“谢和安”反问:“阿渺,你呢,都好吗?”

  谢渺笑中带泪地道:“我很好,你们不用挂念。”

  很好?哪里来的好?

  从父母早逝开始,她跟着谢氏回到平江谢府,在谢府受尽刁难。而后谢氏出嫁,她被寄养在孟家,又被孟家欺凌,再后来,她抱着满腔希望赶到京城,得到的只有冷漠与偏见——

  但哪怕酒醉,面对着她最敬爱的父亲,她也不肯吐露丝毫委屈。

  为什么?难道这天底下没有值得她敞开心扉的人吗?!

  崔慕礼扶住她的肩膀,沉声道:“阿渺,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谢渺肩上一痛,“你,你松开手。”

  崔慕礼附到她耳边,一字一顿地强调:“阿渺,看清楚,我是崔慕礼。”

  崔慕礼。

  这三个字如一盆冷水,狠狠浇在谢渺头顶,迅速带走所有温度。

  她忽然异常冷静,毅然决然地推开他,说道——

  崔慕礼,我要与你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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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慕礼本没在意, 醉酒的人说胡话很正常,但他竟鬼使神差地往下问:“为何要与我和离?”

  谢渺想也不想地道:“因你另有所爱,而我亦烦了你, 夫妻如此,应当和离。”

  凉亭很静, 静到落针可闻。

  崔慕礼定眸望着她。

  比起面对“谢和安”时暗藏哀思的亲昵, 此刻的谢渺情绪全无, 从眼神到姿态, 成熟而内敛,平静到接近麻木。

  她仿佛变了一个人, 不再是十六岁的少女, 而像……

  崔慕礼脑中思绪万端,不知想到了什么, 脸色蓦然一沉, “阿渺, 今年是庆元几年?”

  谢渺蹙眉,短暂的茫然后,笃定地回:“庆元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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