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原抹了抹眼泪,吃一口喝一口,等身上的寒意渐渐退了下去,却也不知能做些什么,只抱着空了的小碟子呆呆坐着。
天还是乌泱泱的黑着,苏锦今出去的早,他都没来得及送她出门,更不知道他的小笨鱼肚子饿不饿,有没有受伤。
他越想,眼泪就越止不住,滴滴答答掉在小碟子里,和着外面的雨声,织出几多愁。
修长的手指捂住闷闷生疼的胸口,就连那双美极的丹凤眼也痛苦的闭起。
尤其被安全的圈在这院落里,他更想寻到那尾鱼。就算危险,他也只想与她守在一处,拼尽全力护着她。
生于他来说,本就是偷来的时光。
灶里的柴火渐渐熄灭。
沈原腾地起身,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小笨鱼,告诉她顾晓的打算。
外间雨势稍歇。
小郎君认真束了发,又从土炕角落捡起打斗落下的匕首塞进袖里。
幸亏顾晓看不上他的三拳两脚,更看轻了他的心意,压根儿没有理会这把匕首。不然他连个防身的利器都没有。
身后的小包袱,结结实实装了好多小笨鱼爱吃的馒头和蜜饯。
还没动身。
吱呀——
正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躲在暗处的沈原探眼出去,就瞧见一身玄色的蒙面女子掌着灯踏了进来。
坏人!
小郎君屏气凝神,猫在桌后看着她迟疑的走近土炕。上面的被子拢了个人形,为得便是迷惑顾晓留下来看守的走狗。
残灯如豆,沈原恨意难挡,袖中的匕首锋利,蹭的就扑了上去。
“原原?”机敏回头的女子,便是蒙了面也能瞧得出一双弯弯黛眉。
熟悉的声音惊得他脚下一软,眼看那匕首就要扎在她肩头,沈原还来不及扔掉,就被苏锦轻巧的卸下力道,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妻主?!”手忙脚乱地扯去她覆面的黑巾,小郎君倏地撇开匕首,将人狠狠压在土炕上,想要与她笑笑,可眼角的泪珠却总不受控制的滴落。
一滴一滴,轻轻落下,咸咸的,狠狠砸进了苏锦心头。
“原原。”她抱着泣不成声的沈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哄着抖成一团的小郎君,“别怕,是我。”
“呜呜,妻主。”似是想起什么。
干到起皮的薄唇毫无章法地吻上她的唇角,“呜呜,是真的妻主,不是梦。”
“原原,你看着我。”伸手抹去他腮边的泪珠,苏锦亲昵地与他蹭了蹭鼻尖,“是真的,不信你摸摸看。”
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安抚住了悲喜交加的小郎君。
他的小笨鱼真的回来了!
就算再想把人藏在怀里,沈原也知此刻不是可以温存的时候,“妻主,顾晓再找被宋致拿走的账簿。还有,铜官刘叶是魏夫郎爹的姘头,啊,还有......”
他急急说着今听到的所有消息,手中递来一杯水,苏锦揉了揉他的脸颊,“先喝些水。”
“嗳?”沈原泄气,“妻主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早就该想到,小笨鱼能够脱困,必定早有对策。
“我好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忙。”小郎君垂头,连肩上的小包袱滑落也没注意。
“怎么会。”苏锦笑着,强忍住伤口的痛楚。
她面色还有些泛青,早前被人捅了刀又推进铜坑,要不是念着傻乎乎的小郎君,怕是早就坚持不到恩师的人来救她。
如今顾晓被刘叶缠的分身乏术,四雀也被解决,她才能偷偷寻来看他。
“妻主,你受伤了?”
缓过神来的沈原这才发现她手指上的伤,一道一道,深浅不一,他难过地捧起连连呼着气,“原原帮你上药。”
“好。”黛眉下的水眸静静望着明显瘦了一圈的沈原,小郎君果真傻乎乎的,昨夜里那双美极的丹凤眼早就肿得瞧不出。
他认认真真往苏锦伤口上摸着药膏,皱眉欲哭的模样,瞧得苏锦心都疼了。
还好没让他见到背上的伤,伸手想要摸摸沈原的发顶,就被小郎君紧紧捉住了手腕,“妻主别动,刚上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