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的时候,遇见了龙撵。
龙撵上的人垂头看着他们。
苏雾一身新妇的红衣裳,挽起的发髻上簪着一支腊梅缠枝的红玉簪,眉目如画,婀娜多姿,她乖巧地立在一边,垂着头,像是不敢看圣颜。
赵长宴站在她身旁,朝龙撵上的人小声见礼。
“臣弟见过皇上。”
赵玄瀛漆黑的瞳仁盯着他。
若是往常,他会连看都懒得看他,径直离开,但今日,他沉沉地开了口。
“来宫里何事。”
赵长宴没想到听到了他的回应,他畏惧地缩着肩膀,磕磕绊绊回道:“臣弟新新婚,今日带新妇见皇皇祖母。”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赵玄瀛忽然倚向龙撵的靠背,看向那个不敢看他的人。
他这句话委实唐突。
但苏雾只能乖乖巧巧地抬起头,将小脸扬在了天光之下。
她那双微微上扬的杏眼儿半阖,像是不认识他了,新妇那身艳红衣裳刺到赵玄瀛的眼。
赵玄瀛眯起眼眸。
弟妻
呵。
再一次相见,是赵玄瀛二十岁生辰宴的时候。
苏雾落了单,绣鞋湿了,她乖巧地坐在御花园中等待。
赵玄瀛没想到能巧遇她。
这场名为生辰宴、实则是太皇太后操持的选妃宴,赵玄瀛毫无兴致,但他没想到她也会来。
有她在,还要什么选妃宴,她落入他的眼中,他根本看不见别人。
赵玄瀛试着和苏雾闲谈几句,苏雾只垂着头,像是在回避他。
他心中不快,但他尚还不知晓,这不快,是何因由。
而后刺杀袭来,刀光剑影,锋刃涂满剧毒。
苏雾吃力躲闪,想帮赵玄瀛一把,但那刺客的匕首因此对准了她。
赵玄瀛不知怎的,就挡在了她的身前。
匕首没入他的手臂,苏雾倏然转头,杏眸惊愕震诧,那是赵玄瀛第一次看到她有乖顺柔婉之外的表情。
仿佛是她第一次将他看在眼里。
随后禁军赶到,和刺客们杀在一起。
苏雾搀着赵玄瀛,吃力地藏匿在假山之中。
赵玄瀛伏在她的肩头,眼前晃着她小小的珍珠耳坠儿,她身上的冷香刻入他的骨髓,赵玄瀛听到自己的心,跳得愈来愈有力。
假山里潮湿粘腻,光线不好,苏雾将他放在地上,跪在他的面前,极其冷静地撕掉他的袖摆。
被匕首刺伤的伤口开始狰狞溃烂,渗出的黑色血液沾满她的手。
苏雾看着他,轻声道:“皇上,臣妇将毒为您吸出来。”
赵玄瀛的视线已经模糊,还未来得及制止她,她的唇瓣就柔软地贴了上来。
贝齿轻咬他的伤口,她的舌尖抵在上面,吮吸着他。
赵玄瀛绷紧了未受伤的那只手臂,微微仰起头。
青筋浮在他的脖颈上,他控制着身体的反应,耷下长睫,遮住欲气横生的眼底。在苏雾看不见的地方,赵玄瀛可笑地扬了扬唇角。
他竟在这种时候,认清了自己——他罔顾伦常,惦记上了他堂弟的王妃。
可是,他怎么能得到她呢?
后来,明王府将机会递到了他的手中。
沈氏联合汪庭,串通前朝旧部,意图谋逆,赵玄瀛知道后,占有苏雾的心意已经胜券在握。
灵秋归宴那天,赵玄瀛当着赵长宴的面,将苏雾拉进偏殿。
赵长宴自小就惧怕他,发生这样的事,他连一个字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