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色殊宠——木头咚
时间:2022-02-21 10:50:08

  听见身后有人叫他,沈怀远方才顿下脚步。回过头来,就见到萧昭一路朝他小跑着过来。沈怀远有些诧异,提了提眉头问道:“上次信中不是说还要过几日才抵京,怎么提前回来了?”

  算起来,萧昭离京也已经有大半年了。这样的天气入宫,必是奉了召才来的。看来,他还未收到这个外甥抵京的消息,陛下倒是比自己提前知晓。

 

 

11章 晋江独家   交易

  萧昭沉了沉眉,有些警醒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道:“说来话长,等择日过府去我再同舅舅细说吧!舅舅这一路走得真急,可也是要去见七叔?”

  萧瑾殊在先帝的众皇子中行七,因此,萧昭自小便这么称呼他。

  沈怀远微微颔首,一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地捻了捻胡须,沉声道:“近来朝中诸多大事,马上又是冬至祭天大典。想必,为故太子追定谥号一事,要见分晓了。”

  故太子,是萧瑾殊的大哥,也是萧昭的父亲。

  三年前,大仪与北戎那场生死血战,大仪以惨痛的代价夺取了胜利。太子,殉国。

  储君既殁,国本动荡。

  先帝晚年昏聩多疑,独宠秦贵妃,为了扶立秦贵妃之子、晋王萧瑾桓为新帝,一手将秦贵妃扶到了皇后尊位上。

  晋王并非酒囊饭袋,在朝中也算有些建树,又颇懂得收买人心,经营数年,也得了些贤良之名。

  可是先帝忌惮萧瑾殊手中兵权,朝中主战派和军中的将领都只拥护皇七子,一番博弈权衡,斗争妥协,萧瑾殊终是携着一身战功,登基称帝。

  为了宣示正统,表示忠孝,也为了安抚晋王一党,新帝将秦皇后奉为太后。

  可是,对于如何为故太子拟定谥号一事,前朝后宫却已争论了三年。

  萧瑾殊为皇子时,就是太子的拥趸,若不是太子骤然薨逝,他也不会对这帝位有多少兴趣。自登基以来,他心心念念想要为长兄追谥帝号。

  可太后等人却以故太子曾公然抗旨、不敬先帝为由横加阻挠,大多数朝臣也以故太子言行悖逆君父,有损大仪颜面为由,激烈反对。

  双方互不相让,这一僵持,便拖到了如今。

  萧瑾殊病势愈发沉重,又没有子嗣,原本似只是故太子谥号之争,可如今这背后所牵涉到的,其实也是储位之争。若故太子被追谥帝号,萧昭,便会成为晋王争夺皇位最有力的对手。

  上午齐福刚刚去承恩侯府宣了旨,皇帝骤然封后,会不会也与此有关呢?

  沈怀远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自从患病以来,皇上昏昏睡去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醒的时候,多半都在养心殿处理公务。传召时陛下是醒了,也不知道此时他是不是又昏睡了过去?

  顾不得多加寒暄,甥舅二人不再言语,并肩往养心殿的方向走着。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侧过头,低声对萧昭嘱咐道:“今时不同往日,今后还是不要称呼七叔了,改口称他陛下吧。”

  “好。”萧昭目光灼灼,会意地点了点头。

  御前大太监齐福去承恩侯府宣了旨,刚刚复了命,此时正站在养心殿门口。

  实在是冷。

  他忍不住将脖子缩进了高高的毛领中,两只手也交替着穿入了袖口之中。

  嘎嘎的乌鸦叫得他心烦,他的目光顺着飞檐的宫殿一角,向天空望了一眼。

  远远瞧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齐福振奋了精神,扬了扬拂尘,便迎上前去打着千儿道:“小王爷和左相来了,陛下让我直接引了两位进去。”

  故太子名分未定,萧昭的身份尴尬。皇帝以他尚年幼为由,暂时并未给他封号。因此,大家都十分默契的以小王爷称呼他。

  “齐公公,辛苦了。”沈怀远拱了拱手,算是谢过,撩了撩官袍一角,抬脚跟着齐福入了养心殿中。

  养心殿内素净沉郁,在这气势恢宏的殿宇之中显得格格不入。一进殿,沈不渝和萧昭便感觉无比压抑。

  这感觉,固然是因为外头天色沉沉,便使得屋越发却昏暗;更是因为萧瑾殊。即便他只是披散着头发,静静地闭目坐在那里,周身仍然散发出俾睨天下的气质,威严而压迫。

  殿内弥散着淡淡的龙涎香,他们却依旧能够闻见散不去的药香味。

  镂刻着九龙腾跃的楠木御案之侧,萧瑾殊整个人都窝在轮椅中,一只手随意地放在膝上,另一只手支棱着自己的头,似是已经昏昏睡去,连披在肩头的灰白色鹤氅滑落到地上都未曾察觉。

  萧昭蹙了眉头,对着齐福和沈怀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绕到萧瑾殊身边。他捡起地上的鹤氅正准备重新替他披好。就在那瞬间,萧瑾殊倏然睁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如同扼住一只猎物一般钳住了萧昭的手腕!

  “七叔!”萧昭只觉得腕间生疼,忍不住痛,呼出声来:“是我!”

  “喔。”

  萧瑾殊抬眼看了一眼立在他面前的沈怀远,神色恢复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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